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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儿 第46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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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各位抱歉啊,更得晚了,在乡下人太多,乱糟糟的,这章码了一天。

初二就回市区了,到时候恢复稳定更新。

祝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第61章

这狗东西若是个女的,他自挖双眼。

这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赫昭楠忽而似笑非笑的凑到了伍天覃跟前,笑着道:“依弟弟看,这回给三弟排的这出戏怕是悬了,不过——”

赫昭楠说到这里,忽而扫了眼戏台子上那道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随地便要一头栽倒的身影,忽而一脸兴致勃勃道:“三弟虽是个戏痴,虽然爱戏,不过,听说他近来沉迷自己调,教伶人优伶,弟弟觉得二哥这小奴颇为有趣,便想着与其送他一出戏,倒不如送他个伶俐的伶人给他亲自调,教来得令他高兴,二哥你说呢?”

赫昭楠话里话外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试探。

伍天覃听出他话中的打探,一时微微蹙了蹙眉。

只觉得,这小儿若来了他们戏班子,未来或许会有成为他这个戏班子戏台子的一日,可前提是,他这个台子,他这个戏班子届时焉知还能否撑到那一日?

按照今日他这捣乱,祸害的拆家能力,黄班头无法保证。

于是,那日黄班头走了走过场,将那元宝儿领到了戏台上教他练练开桑,练练台步,试试戏感之类的,结果,开嗓的方法黄班头还没教完,只见那元宝儿便很快捂着裆,部喊着要撒尿了。

台步黄班头亲历亲为教了他两遭,一转身,便见那小儿嘴撇到耳后根,眼翻到后脑勺去了。

戏感,黄班头刚亲历亲为的示范完,一转身,忽见那小儿直接站在戏台上,拉拢着那小脑袋,鼾声四起,竟咕噜轱辘直接站着睡着呢?

于是,元宝儿刚换好衣裳,还没来得及向众人展示他的戏服,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毁了个一干二净,顺带给大家伙儿表演了一出杂耍戏。

所有人瞧得是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前去搀扶他。

“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

“丢尽了爷的脸面。”

最终,伍天覃嘴角一抽,直接一屁股跌回在了原来的椅子上,他一边咻咻咻的撑开了扇子只飞快的朝着自己脸上扇着,一边板着脸,将脸别到了反方向看着。

半晌,忽而随手拿起了小几上碟子里的干果嗖地一下朝着那小儿脑门上远远扔了去。

许是干果太小,扔了两下,扔到了他的脸上,却见那小儿砸巴着小嘴往脸上挠了两下痒痒,嘴里嘟嘟囔囔了两句,复又将脸一仰,枕在马车上继续睡着了。

伍天覃眯着眼,直接从碟子里抓起一颗小青果,朝着那元宝儿额头上便是用力一砸。

小青果又脆又硬,伍天覃手法精准,直接将那小果子砸在了元宝儿额头上,瞬间,只闻得“砰”得一声脆响,下一刻,便见那昏昏欲睡的小儿嘴里痛苦难耐的发出了一声“哎哟喂”,然后捂着额头疼得一把从凳子上蹦跶了起来,只一边皱着小脸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的叫嚷道:“疼死小爷了,哪个龟孙子,哪个龟孙子敢袭击老子!”

元宝儿捂着额头,皱着小脸骂骂咧咧着。

分明还是那张脏兮兮又乱糟糟的脸!

伍天覃仿佛神色再愣,不由定睛再看了一眼,一时,脸上忽然染起一抹怒色和绯色。

恼怒远处那狗东西的脸怎会乱入他的脑海!

一时,又微微有些不大自在,自己竟将一个狗奴才的脸看呆了,竟还被他的女子扮相给惊艳到了。

伍天覃一时恼恨不已。

又见他不止白,那脖子,那胳膊还十分细小脆弱,那两条胳膊细细瘦瘦,骨架甚小,仿佛一折便断,那根脖子,更是纤细秀美,他一只手便能徒手掐住。

这样的胳膊,这样的脖子,实不像是个男子的,倒远远瞅着,比他那二妹妹更要纤细几分。

当真是身子不全,生得娘气的缘故?

又或者……年纪太小了,还没有完全长起来的缘故?

伍天覃一边一寸寸将人盯着瞅着,一边目光一扫,又将视线缓缓移动到了那张小脸上,只见那小脸上脂粉浑浊不堪,黏黏乎乎的,一块白,一块粉的,乱糟糟,脏兮兮的,远远看上去,就跟泥地里打过几滚的小野猫似的,脏乱得厉害。

他是属猪的么?成日就知道睡睡睡。

就跟个搅屎棍似的,走到哪儿,便将哪儿搅得个翻天覆地的,搅得他一整日大好的兴致全无。

原本还打算从戏园子出来后,直接上凤鸣楼的,可踏出了戏园子后,便又忽而觉得索然无味,直接摔着袖子叫了回府。

一上马车,便又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不想讲话,更不想看到那碍眼的狗东西,索性闭着上了眼,讨了个清净,不想,他闭目养神着,那马车那头却是悉悉索索,没个消停,吵吵得伍天覃心里头烦闷不止,却又压根懒得睁眼开口,直到这会儿总算是静下来了,伍天覃一睁眼,便见那小儿竟比他还睡得香。

呵,伍天覃顿时又气又乐。

一路上,马车里静悄悄的。

许是回得匆忙,那活阎王说走便走,元宝儿不过匆匆换了身衣裳便立马跟了出来,这会子脸上还白白,粉粉的,一脸的胭脂粉脂,元宝儿爬到了马车上,随意用袖子蹭了蹭,随便一擦,便是一袖子脂粉,他便抬手往脸上擦擦蹭蹭,没一会儿,脸都搓红了,又举着那车帘子往自个脸上擦着。

不一会子,那上好的冰丝锦缎上便蹭了一团脂粉,被元宝儿无情的甩到了一旁。

许是天气太热,又许是今儿个一大早起便干了几仗,只觉得难得有些疲累,这会儿马车摇摇晃晃的,不一会儿,元宝儿便也觉得昏昏沉沉了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也开始打起了瞌睡来。

他方一慢吞吞的闭上了眼,那头,伍天覃原本阖上的眼忽而嗖地一下睁开了。

他刚刚一醒,便迷迷糊糊的往外走,这会儿还不知自己的脸被擦成了个什么猴屁股模样了,横竖戏台子上那些走戏的一个个脸上花花绿绿的,便也觉得自己也该相差无几。

虽身上这件戏服是白色的,不是劳什子粉的红的,可又是裙摆,又是长袖,到底娘里娘气。

元宝儿又下意识地抬手朝着脑袋顶上一摸,摸到脑袋上梳了繁琐发髻,倒是一愣,再一抬眼,对上远处那伍天覃直愣愣的目光,便觉得有些别扭,最终,嘴里默默念叨了声“金子金子金子”,便咬咬牙关,大摇大摆,不管不顾的噔噔噔下了楼梯楼,脸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结果,不知是那两条腿迈得太快,还是那小楼梯太窄太陡,最后一步楼梯元宝儿没留意,竟直接一脚踩空了去,然后,只听到“哎哟喂”一声,便见元宝儿一头直直朝着楼梯下栽倒而去,元宝儿在众人微愣的目光中,直接摔了个狗啃地。

“哎哟喂,老子的屁股。“

话说那伍天覃与赫昭楠在梨园听了会子戏,相商在几日后那楚四的生辰宴上聚会后,并未曾久坐,便直接离了戏园子,往回走。

来时,那伍天覃兴致仿佛不错,一路上,懒洋洋的歪在马车的软榻上,对元宝儿动辄使唤,他则悠悠然然躺着享受下人的殷勤伺候。

回时,却不知缘何,兴致仿佛有些不佳,一上马车便缓缓阖上了眼,一言不发。

元宝儿见他脸色不睦,便撇了撇嘴,离他远远地,只缩在了马车门口坐着,一边摇着扇子给自个儿扇风,一边将车帘掀开一角,津津有味的往外探着。

正好乐得清闲。

赫昭楠便又继续笑着道:“怎么,二哥舍不得这么个小奴?”

话一落,便见那伍天覃缓缓摇着扇子,懒洋洋道:“哼,左不过一条狗,一个玩意儿罢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那好,那不如弟弟跟二哥打个赌如何,就赌二哥这小奴元宝儿,过几日三弟生辰宴上,二哥领着这小儿一道前往,若三弟看到二哥这小奴生了兴趣,并向二哥生了讨要的心思,二哥便输了,得将这小儿当作生辰之礼送给三弟,若三弟没有开口,对其也并无兴趣,便是弟弟输了,三弟的生辰之礼,弟弟代二哥奉上,如何?”

赫昭楠兴致冲冲地说着。

伍天覃闻言,只眯着眼双目犀利的盯着那赫昭楠,片刻后,收回目光,远远地朝着戏台上那道陡然惊醒过来,只哐当一下,摇摇晃晃一屁股跌坐在了戏台上那道摸着屁股,张牙舞爪咒骂的细小身板上定定地看着,看着,良久良久,他眯着眼道:“好。”

黄班头愣了愣,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蹑手蹑脚的凑到那小儿跟前,只见那元宝儿将两条戏服长袖缠绕在了脖子上,吊着两条胳膊歪着脑袋,姿势慵懒的,当真睡着呢?

黄班头一时又气又好笑,他组建这戏班子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一个在他亲自授教时直接在戏台上听着听着站着睡着的人。

一时气得黄班头恨铁不成钢,片刻后,只哭丧着脸下了台朝着伍天覃告状来了。

戏台底下,伍天覃将台上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台上那道歪歪斜斜,站着睡着的身影,一时啼笑皆非,又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直接将桌面上那个茶杯朝着那狗东西脑袋上直接砸去。

好吧,他多虑了。

火气噌噌噌直往外涌。

他简直没眼再继续看下去了。

*

话说自知闯祸丢人的元宝儿爬起来后没敢再往伍天覃跟前凑了,他一边乱甩着袖子一边朝着黄班头方向走了去,走到黄班头跟前时,只见黄班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此时,黄班头看着元宝儿这副伶人扮相,惊是惊艳,惊是惊喜,却远没有方才那般一腔热血,和满腔孤勇了。

一顿气急败坏的输出后,咬着牙气咻咻地将脸一转,便对上了那伍天覃面无表情地脸。

元宝儿:“……”

又见此刻那小儿正砸巴着小嘴睡得正香,见他珠圆玉润,容貌秀美,就连打瞌睡还鼾声微起,一声声细微鼾声细微轻缓,就跟一只趴在桌上懒洋洋睡觉的小猫儿似的。

无怪乎今日赫昭楠一连着几次要向他讨要起了这小儿来。

这狗东西虽是个搅屎棍惹人恼恨,却也着实生得好看讨喜。

而他那个三弟,外人皆道他是个喜好男色的,身边小厮随从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他伍天覃爱美人,不过是单纯的挑剔罢了,可那楚四爱美人,却是到了股子病态程度。

一时,想起今日与那赫昭楠的赌约,伍天覃莫名有些烦闷不已,而一抬眼,却见那当事人竟睡得香甜无比,伍天覃心口莫名压着一股闷气。

伍天覃这人爱洁,最是讨厌厌恶邋遢之人,不过,倒是奇怪,远处那小儿脸上分明脏兮兮的,却又并不觉得邋遢肮脏,是那种脏乱到可以令人接受的地步。

倒是奇了怪了。

伍天覃一边微微皱着眉头,一边复又不知不觉间将目光再次落到了元宝儿脸上,细细端详起了他的小脸来,只觉得他小脸饱满白皙,五官秀美秀俏,脸不施脂粉而白而丽,唇不点胭脂而朱而赤,实则是一张漂亮又讨喜的面容。

盯着盯着,眼前的这张脸忽而嗖地一下,幻化成了方才那张描了吊眉,抹了胭脂,涂了鲜红口脂的伶人扮相,那张纤细曼妙,娇媚嫣红,吊眉潋滟的伶人之姿一时悄然映入了伍天覃脑海,伍天覃仿佛神色愣了一下,只见他忽而喉咙微噎,一时扯了扯领口的衣襟,正摇了摇头凝神再看时。

这一看,哪还有什么貌美勾人伶人?

一时,微微眯着眼,只远远将人继续打量着。

只见远处那小儿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来到凌霄阁这一个来月里,这搅屎棍不是日日脸上受伤,鼻青脸肿,便是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伍天覃也不过将人扫了个大概,这会儿难得头一回如此认真又清晰的将人打量着。

只见远处那小儿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布衣裳,十分寻常普通的料子式样,府中的家丁小厮多是这样的穿戴,灰色和蓝色,约莫是府中统一配发的下人服,体面些的,会另出银子制身好衣裳,这些下等奴才,或者抠门的才会一直穿这样的统一服饰。

再简单简陋不过的衣裳,粗布的,圆领口,远远探去,衣袖肥大,松松垮垮将人套在里头,露出了一大截颀长的脖颈,还有两条细长的胳膊。

伍天覃目光在那小儿裸露出来的脖颈,和两条撸起袖子的胳膊上多瞧了几眼,只见玉骨晶莹,白过温玉,毫无意外,这小儿浑身白得吓人,不仅仅是那张小脸,就连他的脖颈,胳膊都是一等一的雪白,伍天覃目光在他领口与袖口被蓝色布料掩盖住的位置来回扫视着,若目光能活动,一准直接将那几片布料撩开了,朝里头一探个究竟,看看他究竟白成了个什么样子。

伍天覃目光一抬,便一眼远远瞅见到了那如同捣蒜似的,一点一点的圆脑袋。

伍天覃眯着眼,远远将那躲懒又打瞌睡的狗东西一一端详着。

他就没瞅见过如此胆大包天,固执己见,又偷奸耍滑,泯顽不灵的狗奴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还有胆睡懒觉。

若记得没错的话,这已是第二次,第三次,还是第几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躲懒睡懒觉呢,一次跪着跪着睡着呢,方才在戏台子上站着站着竟也睡着呢,这会子,坐着坐着,还睡得着?

哼,狗东西!

“他奶奶的破楼梯。”

伍天覃只见一道白影一晃,便见那楼梯上那个俏生迤逦的小伶人直接当着他的面摔了个狗吃屎,又见那小伶人摸着屁股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结果,她身上长袖长裙,方一爬起来,双脚又忽而被手中的长袖缠住,再次啪嗒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小伶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踢脚又是扯袖,片刻功夫,便成了半个风尘仆仆的土泥人儿来。

从惊艳,到难以置信,到目瞪口呆,再到嘴角抽搐,再到这会儿伍天覃脸上的大黑脸,统共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等到伍天覃从方才那短暂的惊艳愣神中回过身来时,正巧见那楼梯下那道歪歪斜斜,骂骂咧咧的身上发出“嘶”地一声声响,等到元宝儿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时,他手中的一条长袖被挂在了楼梯下的一口铁钉上,直接将那长长的袖子哗啦啦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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