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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 第42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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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打理有条的小院子里,就先看到汤阮坐在大长板凳上,正手心捧着圆脸发呆,直到见到谢音楼旗袍纤细身影,才猛地站起,比划着:“回来啦。”

汤阮很欢迎小老板,而对另一个阔公子哥就没什么好脸色,满脸不情愿地打招呼。

谢忱时四处打量了几许院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语调透着漫不经心:“长高不少啊小哑巴,看到我开心吗?”

汤阮满脸写着不开心,却努力点脑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呀。”

比划完,他指向大长板凳底下的精美高档鸟笼,里面盘旋着一坨黑色,借着夜光仔细看,还是活的。

汤阮将淡黄色蛇袋拿木桶装好,搁在石凳上,转身激动地比划着手语,十分感谢眼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傅先生,好久没看见你啦,你来沥城玩吗……刚好我小老板也要回来,有空来店里坐坐。”

庭院白墙之上,垂坠着无数盛开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伴着男人语速缓慢的好听声线:“你买乌梢蛇做什么?”

汤阮又比划一通,很信任地倾诉出是拿来吓唬人的:“我小老板的变态弟弟怕蛇,这是我送给他的宠物!”

片刻后,男人极为善解人意问:“这条幼蛇很小,要给你换条大的么?”

汤阮微微瞪圆的眼很兴奋,比划道:“傅先生,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那可以给我一个蛇笼吗?”

谢音楼钟爱蔷薇花这点没有变,低头喝了口花茶,声音更加清润柔和:“偶尔换个新鲜的而已。”

谢忱时没再继续问,上车时管她要回手机:“一个小时到了。”

谢音楼面无表情把包里的手机上交,顺带埋怨似的嘀咕着:“小气吧啦的弟弟。”

谢忱时勾起薄唇,任由她骂,长指把车窗升了上去,不让外面路人能有幸睹见谢音楼的侧颜,语调懒懒散散地说:“去别枝坊?好久没见到小哑巴了,老子最喜欢欺负残疾人……”

“谢忱时,别疯——”

连那双仿佛握着千斤都不会发抖的手,在覆在她脸蛋时却颤抖的厉害,嗓音嘶哑的叫着她名字……

即便这样,谢音楼在他怀里也只是待了片刻,不足三秒钟,就被谢家两个兄弟抢了回去。

邢荔至今记起都历历在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谢音楼打声招呼。

反而是谢音楼稍侧头望来,对她大大方方的微笑。

隔着远远地距离,又有人群流动,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邢荔也回以微笑,很快提着她公务包,跟着同事离开机场。

她有点不想说下去,心里猜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傅容与这样默认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

许是医院冷气开的太大,身体被寒凉彻底渗透般的麻木着,都不会走路了,僵站了很长时间,直到傅容与身形缓慢走近,生怕惊扰到她这个易碎品似的,先试探地用长指抚上她的额头。

见谢音楼没躲开,才沿着卷翘的眼睫缓缓滑下,轻轻地摩擦过白嫩的肌肤,末了,略微前倾,与她说话时,热息也洒到了耳边,溢出薄唇的嗓音忽然地低了几度:“音楼,我没有把你当成替身,从未……在得月台那次见到你,我就想,这一定是命运给我的机会。”

谢音楼以为他指的是迟林墨家里那次,被她跑了,后来在得月台又意外遇见。

她整个人突然就从酸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压下眼尾微微泛起的红,平静开口道:“但是我一向是有洁癖的啊——”

半个月不见,他比她更像是大病了一场,连脸庞轮廓都削瘦了。

谢音楼抿了抿唇,语气冷漠:“医药费我会还给你。”

傅容与眼底有什么情绪蓦地淡下去,薄唇扯动:“你我之间,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谢音楼手指紧紧捏着付费单,半天都没回应这句话,有穿着病服的人从身边路过,她下意识往墙角站,抬起极美的一张脸说:“在你眼中,你想让我代替谁?”

她承认跟傅容与相处的这段时光里,两人契合度不仅是在床上,还有平日里的相处,润物无声地让她很舒服……

女医生连伤口都找不到:“……”

急诊科外,谢音楼一步都没踏进去,嫌谢忱时堪比三岁儿童的幼稚行为给她丢人,她拿手机去前台结算医药费。

待领号排好队,到她时,前台将单子递给她问:“网上支付还是现金。”

现在很少有人带现金,谢音楼自然是选择前者,刚打开谢忱时的手机要付费,却怔了下,忘记问密码了。

“我……”她轻启红唇,话没说完,耳侧一只骨节清晰分明的手将现金递给前台。

但是谢忱时就是咬定被蛇吻了,闹着要去医院输血抢救。

看小哑巴那幸灾乐祸的样儿,他咬紧牙关自己拿手机叫救护车:“老子会不会被截肢啊。”

谢音楼:“……你要想,可以自己跟医生提要求。”

*

老城区的医院离这很近,不用占用公共资源,谢音楼打个车就把谢忱时给送到了急诊科,值班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哪怕看谢忱时这只手都寻不到蛇的牙印子,还是非常专业地给他消了毒。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叩着椅背,又觉得触感不太对,像是碰到了什么会蠕动的光滑鳞片,侧目看了过去。

近乎一秒不到时间,谢忱时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有些人晕血,而对于谢忱时而言,他晕蛇,自幼就摸不得这种无腿的爬行动物。

谢音楼也看懵了,清明透亮眼眸盯着背椅上爬行的那只细小的,再看向地上的谢忱时,赶忙跑过去:“二妹!”

汤阮没想把蛇放出来,表情震惊地比划着:“它怎么又溜出蛇袋了啊。”

程元汐借着那梵文纹身热度,比摔玉镯那次还要火,却突然退网,又将跳舞视频给删了。

这操作,搞得网友们都一脸雾水。

逐渐地,也成了程元汐身上的未解之谜,只能胡乱猜测着:“人家是专业的舞蹈演员,不想成为网络名人,想专心在自己世界跳舞吧。”

谢音楼低垂眼睫毛,指尖没有再翻看下去,将微博搜索记录删的一干二净,关了手机。

等待谢忱时取行李的过程中,她在机场意外撞见了个熟人,抬头间,在不远处贵宾区域那边,一身高腰红色套裙的邢荔跟两个秘书走出来,提着行李箱,似经过这儿时顺便看了眼。

谢音楼轻抬卷翘的眼睫毛,也循着看过去,被惊到似的,朝后退小半步:“怎么是蛇。”

汤阮将乌梢蛇关在鸟笼里锁死了出不来,表示要送给谢忱时做宠物,露出可爱小虎牙,也比划着问他:“开心吗?”

小哑巴不得了,也学着礼尚往来这套了。

谢忱时没瞎,看得到这全身黑色的蛇,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头,连血压都跟着降低,快速失血的脸庞面上却似笑非笑地,斜视看他:“还挺能唬人啊。”

说着抬起修长的手往旁边木椅背上一靠,口头上还要占便宜:“菜市场买的么,老子很久没吃蛇羹了,要不要今晚帮你宰了。”

他怕,乌梢蛇太大,用塑料袋子关不住呢。

第40章

谢忱时站在古色古香院子前时,抬手,晃了下院门前用浓墨写出的“别枝坊”木牌,暖黄色的灯在他左边,衬得精致的脸庞更显深邃而漂亮:“就这破木头,改天给你换个金的。”

“你这大把钞票堆起来的审美能不能收敛点?”谢音楼伸出白皙的手推门进去,不与他这种庸俗的人站一处。

谢忱时跟在后面,语调闲散说:“雅俗共赏啊姐姐。”

*

青石雨巷的别枝坊店铺,汤阮是一点都不欢迎谢家主的小疯批儿子来,早在昨晚接到通知时,他就吃不香睡不好了。

小哑巴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天刚亮便跑到菜市场去买了条细小就乌梢蛇。

结果放在铺子里不久,装蛇的袋子不知何时松开了,那条黑褐色的蛇也不知是溜哪个角落了,他看着这屋,急得满头大汗似的拿棍子找。

好在路过店铺门前的傅先生热心肠,主动帮他在蔷薇花树下找到了。

十分钟后。

谢忱时把行李取回来了,走到跟前停下,修长的手给坐在椅子上的谢音楼递了个保温杯:“刚给你泡好的玫瑰花茶,小心烫嘴。”

谢音楼抬起雪白的手腕,轻轻接了过来,掀开盖子慢慢闻着。

“你最近对香味换的挺快啊,不喜欢闻蔷薇花了?”谢忱时带她从机场,闲聊似的一问。

“喜欢着啊。”

傅容与琥珀色的眸子锁着她不动,顷刻间显出波动。

谢音楼与他离的近,几乎朝前一点,柔软的唇都能碰到他的下颚轮廓,尾音略拉长道:“你和你的白月光上过床吗?也像吻我那样,吻过她吗?”

而这些远远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成为谁的白月光替身。

谢音楼问出这话时,傅容与眼神锁着她,哑着嗓音:“你没有代替谁。”

“那你白月光是谁?”

“音楼——”他不说谁,却低低唤她名字。

这让谢音楼垂在身侧的指尖无人察觉地颤了一下,喉头莫名的发涩,有时答非所问,就已经是回答了。

伴随着的,是那股熟悉雪松香味也拂过她发丝,深夜的缘故香味更浓郁了些,谢音楼出神般,乌黑眼眸从他修长的腕骨线条往上看。

医院的灯都是清冷的,衬得傅容与俊美的脸庞像是镀了一层白釉色,浓密似鸦羽的眼睫低垂,正凝视着她惊讶的表情。

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身后,还有其他病人家属在排队付医药费。

谢音楼听到有人催,才赶忙地拿着单子让路。

她低头要朝急诊科的方向走,高跟鞋没踩两步路,又毫无预兆地停下来,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站原地宛如雕塑般的傅容与。

“幸好来得快哦……男孩子下次不要玩蛇,要是咬伤了这么漂亮的手就可惜。”

谢忱时问:“不给我打血清?”

女医生把鼻梁的黑框眼镜推了推,说:“你这打不打血清,都没关系吧。”

“消毒就没事了?”谢忱时给她比划了下蛇的大小,又将企图要跑路的小哑巴给拽了过来:“跑什么,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跟医生说。”

汤阮苦瓜着脸蛋,拿手机打字:“医生姐姐,麻烦你给他多打几针吧。”

谢忱时手臂撑着地,整个肩膀至背部的肌肉都绷紧,对弯腰扶他的谢音楼说:“叫救护车,快!”

谢音楼手心去摸他胸膛,隔着冰凉的衬衫能感觉到谢忱时心脏剧烈跳动,轻轻安抚他:“慢点呼吸,没事,你看汤圆已经把蛇抓回去了,那么小一只……就跟小蚯蚓似的。”

她这一说,谢忱时被迫想起刚才毛骨悚然画面,精致的脸庞更没血色了:“我被咬了。”

“你没被咬……”

谢音楼没看见他修长冷白的手有伤口,汤阮抓好蛇,更是跑过来快速比划哑语:“蛇是菜市场买的,没有毒。”

应该是来出差的,而谢音楼这一身白色惹眼的旗袍坐在椅子上太过惹眼,邢荔瞬间就捕捉到,高跟鞋的脚步直直卡住,停在了原地。

半个月,十来天的时间里。

谢音楼整个人就跟与世隔绝般,被藏在谢家没了任何消息。

邢荔对她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檀宫会所那场混战的场面里,谢音楼被血腥的一幕吓到,突然就晕倒在地毯上,身子单薄脆弱,像是被瞬间抽离了生命力。

傅总不顾受伤,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她,额头的血,一片片的染湿了那雪白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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