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在我怀里 第53节（第2 / 2页）

几乎是下意识地，段白焰抬起手，挡住她眼前的光。

她微微眯眼，小动物般地往后缩了缩。

“竹沥。”

他的手没有放下来，耐心地等她的眼睛适应屋内的光线。

“我在努力……变成正常人。”他舌根发苦，“你能不能试一试……不要放弃跟我交流。”

段白焰不再说话。

他伸出手，抿着唇，用0.5的减慢倍速帮她松绑。

姜竹沥皮肤很白，手腕又太细，肌肤显得格外脆弱。哪怕只是平日里做饭时不小心在手上留个小刀口，疤痕都会留很久才消下去。

所以即使周进挑的是质地偏软的绳子，仍然在她手腕上留下了明显的红痕，脆弱不堪，像是被某种工具不留情面地蹂.躏过。

段白焰迟疑地咽咽嗓子，突然感到难耐。

这样一想，她更难过了。

段白焰也很难过。

大魔王的古堡里，悄无声息地弥漫起一股悲惨的死亡气息。

良久，直到姜竹沥手腕发麻，她才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嗫嚅：“我不想被放弃第二次……也不想被绑起来。”

段白焰如梦初醒。

然后，他伸出手，以一种默然决绝的姿态，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那时候，姜竹沥就知道。

她和段白焰永远结束了。

他放弃了她。

***

分开的这些年里，午夜梦回，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跟他分手的场景。

小说里场景衬托都是假的，那日没有连绵的阴雨也没有密布的乌云，她不需要湿淋淋地站在雨雾里，可怜地看着他，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那天天气好得令人发指，晴空万里，有人提着花篮果篮来探病，有人推着轮椅出去散心，还有很多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在楼下花园里晒太阳。

全世界都欣欣向荣。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得看不见底的走廊上哭。不停有人来给她送纸，熊恪带着一群黑衣大汉，慌得手足无措，围成一圈商量怎么安慰小姑娘。

“我在学。”他声音很低，“你给我一点时间。”

姜竹沥沉默着，直到最后，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可他分分明明，在她眼底……

看到一闪而过的松动。

松绑的速度，悄无声息地从0.5降低到慢镜头的0.25。

姜竹沥语气温柔：“周进是拿着绳子，给我结了个中国结吗？”

段白焰：“……”

他默默加快速度。

绳子一圈一圈落下，姜竹沥得到解放，活动活动发麻的手腕，一把扯下眼罩。

他喉结微动：“不是我绑的。”

声音里透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姜竹沥不信：“……”

“是周进。”段白焰冷静地将锅推出去，“为了节目效果。”

“……那你倒是放开我。”

段白焰陷入沉默。

“我一直以为。”他说得很艰难，“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所以也许是……

姜竹沥想。

他们两个一起放弃了对方。

她一边哭，一边分神去感谢他们。

到后来头脑都变得混沌，等段白焰真正醒过来，她声音已经发哑。

她的手扣住他的手腕，最后一次，乞求般地小声问他：“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段白焰半靠在床上，唇角苍白，精神不济。

他深深地，长久地望着她，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