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黄砂,碧血(第4 / 4页)
松下见男的手已握着刀柄。
弯刀,银柄。
冰凉的银刀,现在也已变得烙铁般灼热。
他掌心在流着汗,额上也在流着汗,他整个人都似已将在烈日下燃烧。
“拔你的刀!”
他说得很慢,慢得就像是来自地狱里的诅咒语。
松下见男的人似也僵硬。但眸子里却突然有火焰燃烧起来。
他盯着杜军军,道:“你在说什么?”
杜军军道:“拔你的刀。”
×××
杜军军道:“是。”
松下见男突然大笑起来,道:“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个婊子?”
杜军军的人突又僵硬。
他慢慢地后退了两步,看着松下见男,苍白的脸上似已白得透明。
松下见男还在笑,好像这一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可笑的事。
他的手并没有掴上小翠的脸。
一柄刀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格住了他的手腕,刀鞘雪白,刀柄也雪白。
连握刀的手也是苍白的。
松下见男额上青筋暴起,转过头,瞪着杜军军,厉声道:“又是你。”
杜军军道:“是我。”
但别人的灾难却刚开始。(未完待续)
他低下头,就看到了自己肚子上的刀柄。
雪白的刀柄。
刀已完全刺入他肚子里,只剩下刀柄。
然后他就觉得全身力量突然奇迹般消失,再也无法支持下去。
他看着这刀柄,慢慢地倒下。
松下见男突然大吼一声,拔刀!挥刀!
刀光如银虹掣电。
刀光是圆的。
圆弧般的刀光,急斩杜军军左颈后的大血管。
杜军军没有闪避,也没招架。
这无情的酷日,对他竟像是全无影响。
他无论站在哪里,都像是站在远山之巅的冰雪中。
松下见男不安地喘息着,甚至连他自己都可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一只大蜥蜴,慢慢地从砂石里爬出来,从他脚下爬过去。
“拔你的刀!”
沈三娘忍不住道:“莫忘了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些话。”
小翠点点头,忽然轻轻叹息,道:“我现在让你看,因为情况已变了。”
杜军军道:“什么情况变了?”
小翠道:“宫本藏木已经......”
突然间,一阵蹄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血液里的酒,就像是火焰般在流动着。
实在太热。
热得令人无法忍受。
杜军军冷冷的站在对面,却像是一块从不溶化的寒冰。
一块透明的冰。
烈日。
大地上黄砂飞卷,草色如金。
大地虽然是辉煌而灿烂的,但却又带着种残暴霸道的杀机。
在这里,生命虽然不停的滋长,却又随时都可能被毁灭。
在这里,万事万物都是残暴刚烈的,绝没有丝毫柔情。
杜军军就在等。
他握刀的手似也白得透明。每一根筋络和血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等松下见男的笑声一停,他就一字字地道:“拔你的刀!”
只有四个字,他说得很轻,轻得就像是呼吸。
一种魔鬼的呼吸。
松下见男道:“今天我不想杀你。”
杜军军道:“今天我也不想杀你。”
松下见男道:“那么你最好走远些。”
杜军军道:“我喜欢站在这里。”
松下见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翠,好像很惊奇,道:“难道她是你的女人?”
只看见刀柄。
他至死还是没有看到杜军军的刀!
黄砂,碧血。
松下见男倒卧在血泊中。
他的生命已结束,他的灾难和不幸也已结束。
他突然冲过来。
他左手的刀鞘,突然格住了弯刀的银锷。
他的刀也已拔出。
“噗”的一声,没有人能形容出这是什么声音。松下见男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他没有感觉到痛苦,只觉得胃部突然收缩,似将呕吐。
大旗在远方飞卷,风中不时传来马嘶声。
“拔你的刀!”
汗珠流过他的眼角,流入他钢针般的虬髯里,湿透了的衣衫紧贴着背脊。
杜军军难道从不流汗的?
他的手,还是以同样的姿势握着刀鞘。
一匹马冲了过来,马上的人魁伟雄壮如山岳,但行动却矫健如脱兔。
健马长嘶,人已跃下。
沈三娘的脸色变了,很快的躲到小翠身后。
松下见男就跟着冲过去,一手掴向小翠的脸,厉声道:“闪开!”
他的喝声突然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