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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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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她睡他的硬板床,能行吗?

“呯呯呯!”有人在外面敲了三下门,顾淮宁闲适地坐在床边看着推门而入的赵乾和。赵乾和本是蹑手蹑脚的,一看见顾淮宁立刻挺直了背。

“哟,团长同志您在啊。”

“赵参谋长,熄灯后还乱窜宿舍,你把我军内务条令当儿戏了?”

赵乾和讪笑着捞一椅子坐下:“偶犯一次,组织可以原谅。”

“可以。”梁和有点儿囧,听这语气怎么就跟她是一小孩儿似地。

顾淮宁还真就是有点儿不放心,想了想,他嘱咐:“如果有事,直接打我手机。”

“好!”

梁和一口应下,终于把这尊大神给送走了。

关上门,她一把瘫软在床上。她今天是太累,昨晚的夜航班,匆促休息了几个小时就奔去叶老家了,原本的采访计划没有顺利展开,但是看见他了——三零二装甲团的团长,她的丈夫。

顾淮宁将车子停好,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招待所看,便说:“我怕你住宿舍楼不方便,还是住招待所吧。”

梁和笑了笑:“没关系,有个睡的地方就行。”

顾淮宁带着她慢慢地向楼上走去,也幸亏是夜晚,没什么人出没。

说是招待所,其实也是许多家属来部队时的临时住处。顾淮宁拿了钥匙,打开门让梁和进去。

只有一间卧室外带一个小卫生间的房间并不大,不过装下梁和一个人绰绰有余了。梁和环视房间一圈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还没等梁和反应过来,赵乾和就从副驾窗户边露出脑袋,嬉笑道:团长同志住单间,不碍事儿……”

话音刚落顾淮宁就伸手把他脑袋按了进去,开了后座的门,“上车吧。”

顾淮宁已经为她打开了门,梁和看着他,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多麻烦呀,一个女人住到全是男人的地方去。

顾淮宁明白她的顾虑:“没关系,有你住的地方。”

梁和咬咬唇,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好拒绝了,权衡一下,还是坐了上去。

顾淮宁凝视着她宁静的睡颜,顺带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让她睡得安稳一些。脑海里不停回放她因梦境柔弱无助的样子,还有他是怎样喂她吃药,安抚梦境带她的惊吓时,蓦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吃了退烧药之后,梁和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她慢慢地想睁开眼,却忽然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忍痛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才能完全睁开。放眼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顾淮宁已然不在。

嗓子里的疼痛好一些了,梁和挣扎着起身。

环视一圈儿,房间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多了一个暖水瓶和一个玻璃杯,应该是他拿过来的。

梁和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见他要离开便突然抓住顾淮宁的胳膊,喃喃道:“我刚刚梦到我的爸爸妈妈了。这么些年了,我都没再梦见过他们,差不多快要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顾淮宁一怔,看着她的样子默不作声,只听她轻轻地说。

“还有我的外婆,竟然一下子全梦到了。”

面前的梁和似乎沉浸在一种感伤的气氛中,顾淮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掌揉了揉她头顶柔软的发心,安慰她道:“没事的,你只是生病了,躺一下。”

顾淮宁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又从卫生队取来药让她服下。药很管用,眼看着烧退了下来,只是她原本白净红嫩的脸上此刻仍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幸好她有随身带药以防万一的习惯,梁和下床去找行李,空荡荡的房间让她忽然响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怔愣一会儿,梁和不由得有些泄气地倒坐在床上。

外面想起了号声,梁和翻开手机对了对时间,发现已经六点了。她想着要不要给顾淮宁打个电话,也该,起床了吧?

正犹豫着,房间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梁和不禁心一提,一瞬不瞬地盯着开门而入的人,是顾淮宁。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淮宁也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她,微一挑眉:“醒了?”

“诶哟,你还真说对了。”

顾团长懒得说他了,满脑子都被腐朽的资产阶级糖衣炮弹洗礼了。

“行了,别在这儿私设公堂了。嫌不够了早晨起来负重跑个五公里加加餐,发泄发泄你多余的精力。”

“行啊,我一准叫着你。”赵乾和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走了。

而顾淮宁扯开被子,躺在床上,却反常地睡不着了。

叶老年纪大了,饭后没过多久就昏昏糊糊地去休息了。他们也不便多停留,便起身告辞。叶韵桐送梁和到门口:“既然淮宁过来了,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梁和还惦记着采访,可是今晚气氛这么好,她倒不好意思提出来了,只得告别离开,隔日再来。

顾淮宁和赵乾和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前面,B市入夜之后风很大,梁和原本细长柔润的卷发被风刮得扰乱了她的视线、白日里平稳的山路此时走来就多了几分看不清的障碍。这不,一个不小心,从旁斜里横出来一根树杈,勾住了她的衣服,梁和无奈地拿手去扯,却不小心被刺扎了一下又缠住了头发,一下子被搅得狼狈极了。

梁和正恼着,忽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力度适度地扣住了她乱舞的胳膊,“你别动,我来。”

梁和愣了下,往后让了让。

顾淮宁瞥他一眼,脱了鞋躺上床,准备就寝了,完全不准备搭理赵乾和。

“顾老三,说真的,你跟她算怎么回事儿?”

“合法夫妻关系,有结婚证为证。”

“去,别打岔。”赵乾和说,“我觉得你们俩有点儿不对劲,跟一般新婚夫妇差那么点儿。”

顾淮宁听了乐了:“是不是我今晚不回来就对劲了?”

就好像做梦一样,梁和眨眨眼睛想。刚刚问出那句话,她还真怕他要留下,还好他走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

算了,不想了。梁和拍拍自己的脸,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还是洗一个热水澡,回床上做梦去吧!

顾淮宁将车入库,快步向宿舍楼走去。

此时部队已经吹了熄灯号,只有几个值班的纠察在营区内走动检查。整个团部宿舍楼里静悄悄的,想必是都已经就寝了。

顾淮宁偶尔回这个宿舍楼住,他在办公室里架了一个行军床,工作忙的时候多半在那儿就凑活睡一晚了。这里虽说是宿舍,可打开一看,也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

“怎么样?”顾淮宁问。

梁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错。”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笑容衬托的很柔和,顾淮宁看着她,顿了下,说:“那今晚就住这儿。”

“嗯。”她应了一声,“那你呢?”问完梁和就有些后悔。

果然,顾淮宁瞅了她一眼,眼神中染上莫名的笑意:“我你不用管了,一个人能行吗?”

三零二团部确实距离叶老的园子不太远,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

进了部队一看,梁和就不免感叹了。到底是部队,整个营区很大,营房排列整饬,连路边的银杏树都站得笔直有形!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团部的宿舍楼下,团里的单身干部们大部分都住在这栋楼,赵乾和提前下车了,而顾淮宁则一转方向盘,将车子向另外一个方向开去。

是招待所。

梁和一下车就看见门口有一位以如拔军姿目不斜视站岗的哨兵,那种认真严肃的神情立刻让她想起一句标语——卫兵神圣不可侵犯。

烧退之后梁和感觉有些冷,便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从喉咙到胃部都灼热的厉害,似乎是灌了一大瓶陈年烈酒一般,怎么弄成这样了,梁和不禁头疼。

顾淮宁把温度计塞到她的嘴里测体温:“B市不比C市,最好多穿点衣服。”

梁和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顾淮宁从她口中取出温度计仔细查看,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了几分,再看向梁和时,她已经因为药性的发挥,昏昏睡着了。

睡得还真是快。

梁和点点头,刚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出她的不对劲,顾淮宁不禁皱眉问:“怎么了?”

“我,我有点儿发烧。”梁和小声道。

“发烧?”顾淮宁走近,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冰凉的触感让梁和先是一颤,而后就感觉很舒服,不禁向前贴了贴。

这种无意识的小动作让顾淮宁有些失笑,他抓住了她的肩膀:“是有点儿烧,你先躺一下,我去卫生队拿点儿药。”

确实,理论上跟自己关系应该最亲密的女人正睡在不超过一千米远的地方,感觉多少有些复杂。

而在招待所这边,梁和这一夜也睡得极不安稳,后半夜里突然做起了梦,杂乱无章的桥段一片一片的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她梦见了早逝的爸爸妈妈,他们的样子看上去和蔼极了,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那样冷情。忽而又梦见了外婆,外婆一头银发,穿着宽大的戏袍,在那里低低吟唱:“守住情场,占断柔乡,美甘甘写不了风流帐。行厮并坐一双。端的是欢浓爱长,博得个月夜花朝真受享。”

梦中竟然唱起了长生殿。或许是她白日里念及外婆,外婆知道她想她了,就来梦中看她。可是还未待她上前,外婆就已走远,“囡囡,囡囡……”

看着外婆的身影,她顿时觉得撕心裂肺般,叫着一声“外婆”堪堪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昏暗的灯光让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了下去。

梁和无力的躺下,只感觉嗓子疼痛脑袋,吃力的抬起胳膊一摸额头,发现自己有点儿发烧。

几根手指利索地一绕,就把她的头发风衣以及树杈分了开来,梁和揉了揉被扯疼的头皮,看向身旁表情如常的顾淮宁,夜色遮掩下,心跳略微加快。

顾淮宁和赵乾和是开着吉普车过来的,停在山路的尽头,走到这儿也该分道扬镳了。

梁和略微沉吟了下:“你们先走,我等出租车好了。”

顾淮宁看着她一眼:“这么晚了哪儿还有出租车,去我那儿。”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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