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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人家(重生) 第8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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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羞得脸血红血红的,追着她满厨房的打,青荷后来就绕着绿竹躲着她,“姐,哪就害羞了!”

“我打死你这个没正形的!”

“不是我没正形,是大姐你恼羞成怒,是吧,二姐?”

绿竹看着她俩感情好的样子,也是乐呵,特别是看青梅平素沉稳,如今却羞得直打人,忍不住调侃她,“你也真是的,你姐有什么话还用的着你去说?那可是你未来大姐夫呢!该打!”

青荷也乖觉,马上接上话,“是是是,我错了,一会去送水的任务我一准不偷不抢,坚决躲懒!”

榕树村的大多数农户种的都是水稻,少数会种植玉米,还有一些其他的,但主要作物是这两种,因而村里其他人家也是差不多时候收割稻子。

赵铁柱家的地统共有八亩,这是当年分家时分得的三亩加上最近两年又买的五亩,分别在两处地方。原来分的那三亩是和大伯赵铁栓的三亩、还有绿竹她爷奶的两亩挨着的,因为大伯家的地也不少,另有两亩,因而每年这个时候,赵家的壮劳力都是不分你我地一起下地帮着收割的。

因为绿竹皮肤嫩,从前也没做过这种活,怕她晒着或是不小心割着了,因而宋氏和赵铁柱都不让她下地,绿竹只好把家里的活计都包揽了下来,喂鸡喂猪,烧水煮饭,还有给他们送水的事也都包在她身上。

赵家人这时候的活是一起干的,饭自然也是一起煮的,就在大伯他家。绿竹每日里忙活完自家的事,就会从自家后院摘些新鲜蔬菜或者拿些鸡蛋过去,和青梅青荷一起做饭。青梅因为秋收后就要嫁人了,未免她晒黑,便没让她下地,既然青梅和绿竹都不下地,青荷自然也免了。姐妹三一起忙活,有说有笑的,倒让感情加深了不少。

这一日,青荷从地里送水回来,笑嘻嘻地凑到青梅身边,神秘兮兮的样子,“姐,你猜猜我刚才去地里见到谁了?”

旁人如何,赵家却是管不得也不想理会的,她爷奶听大儿子说过这刘安的家境和人品,知道是个好的,因而对这门亲事都是满意的。这段时间宋氏脸上都是喜悦,绿竹看她高兴地把刘家拿来的糖果饼送给四邻和亲近的人家,好叫他们知晓自个定亲的事,她也不禁捻着那对作为定亲信物的金丁香,心想,她这次的选择应该是对的吧,不会再错了吧?

可惜,不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人能知道答案。

冬至家也收到了宋氏送来的糖果饼,晓得了绿竹定亲的事,徐婆子一个劲地赞她是个好福气的,而冬至从徐婆子口中知道了刘安的情况以后,打心里也祝福她,希望这次不要再生波折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冬至啊,不生波折,你怎么讨得到媳妇啊,其实你心里住了个小恶魔吧,你个口是心非的家伙&lt( ̄︶ ̄)&gt

☆、秋收

宋氏见她埋怨,自知理亏,可也说了,“我自然知晓这事让人瞧见了不好,所以这前后我都让你爹和你弟他们拦着了,再说了,这不就是个巧遇吗?旁人又能说些什么?你既没仔细看,要不娘让他到咱家来,你躲后头去再看一眼?”

听宋氏为自己都打点妥帖了,就连爹和弟弟也都出动了,她也明白宋氏这是为自己好,为自个这事操碎了心,因而只是没好气地瞪了她娘一眼,想着那刘安的模样和举动,看着是个老实的,且她平素观察人,第一眼看的便是对方的手,那人的手掌很大,掌心隐约可见一些茧子,应该是个勤奋肯干的,想着他的家境,已是难得,或许可以试着和他过下去。

主意已定,她对宋氏说,“不用了,就他吧。”

宋氏一愣,“确定了?”

“嗯。”绿竹点头。

刘安迫不及待地把布包全打开,把鞋子拿出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抬头给了她一个喜悦的笑容,“一定合适的!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的眼睛晶晶亮,让绿竹面上发烫,于是丢下一句“不用谢”,拿起碗就快步走了出去。

厨房里,宋氏见她进来,笑盈盈地问她,“怎么样,他喜欢吗?”

面对她娘调侃的笑,绿竹不自在地唤了一声,“娘!~”

“好了,娘不说了,娘出去找向南那小子去,让他送送刘安。”

很快,八月初十,随着最后一茬稻子的割下,赵家的粮食也都收完了,剩下的便是晾晒脱粒入仓的事了。

赵老爷子于是让老婆子和儿媳妇整饬一桌好酒菜,大家伙一起贺一贺,顺道感谢黄盛和刘安的帮忙。赵家的女人也都上了桌,只是分了男女两桌。

席上,老爷子很高兴,今年收成好,儿子有出息,孙子也能干,孙女们孝顺且都有了好亲事。这一高兴啊,老爷子就拿着酒壶不罢手了,连带着其他男丁都被灌了不少。

绿竹看着她爹喝醉了说胡话,有些担心,幸好弟弟向南在一旁照顾着,一时又看到刘安也是喝得脸上涨红,见她看来,更是傻兮兮地笑着,眼睛清亮。绿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再看他,其他人应该会把他照顾好的吧!

热闹最终以老爷子和两个儿子的倒下结束,黄盛和刘安也喝了不少,脚步有些不稳,几个孙子倒是喝得少,还清醒,于是手忙脚乱地帮宋氏他们把赵铁柱送回了家。等把他安排妥帖了,宋氏又留刘安坐一会醒醒酒再走,刘安看着忙里忙外的绿竹,没有不应的。

刘安不期然地进入了视线里头,她又想,冬至和农家子还是有些不同的,他更高更壮,而刘安有些精瘦,还有就是,感觉不同,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晓得。

刘安把碗递给绿竹,给她一个露出一整排大白牙的笑来,“谢谢你,绿竹妹子。”

绿竹在大伯母还有她娘调侃暧昧的目光下接过碗,眼睛往地上看,“谢谢你来帮忙,辛苦你了。”

刘安于是傻傻地笑了,绿竹却被她娘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了,走开两步,蹲下来装作收拾东西。

冬至其实并未走远,看到这一幕时,心里有些闷闷的,大概是太阳炙得狠了,让他也恍惚了,若是每日回到家中,能有个人给他端来一碗水解渴,准备好饭菜等着他,他便是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就像他奶一样。

绿竹垂着眸子不看他,回了句“不谢”,而后坐到她娘身边,他是最后一个。

大伯娘李氏调侃,“就是,谢什么啊!都快要是一家人了!”

绿竹脸皮薄,脸顿时红了红,窘迫不已。刘安挠着脑袋傻兮兮地说着“要的,要的。”

宋氏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也满是笑意,“没你家青梅快。”说着朝一旁和大伯说话的黄盛瞟了一眼。

“哈哈,你们也快了!”李氏哈哈一句,倒没再说了。

到了赵家的地时,第一个发现她的还是她大伯母李氏,“竹丫头来了,哎哟,看你热的,去那边树底下等着,咱和你娘他们一会就过去歇息。”

绿竹瞟了眼地里,刚才李氏喊她时,一个本来弯着腰的小伙顿时直起了腰,朝她直直看来,绿竹不敢看他,感受着那投注在自个身上的火辣辣的视线,顿时有些不自在,听李氏这么说,恨不得马上长两双腿走开。

走远了一些,那道视线才感受不到,绿竹这才慢下了脚步,朝那树荫底下走去。谁知刚走到那,才发现树底下有人,是个男的,正在仰头喝水。她正欲绕过去,背着她的人却刚好转身,看到她,顿时一愣。

绿竹也看到了他,是冬至。愣了愣以后,忙低下头不敢看他,走开几步,蹲下来摆弄篮子里的东西,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又该怎样和他说话。

冬至从她身后只看得到她婀娜的背影,还有乌黑黑的头发,当然还有她小巧粉嫩的耳珠子和一截雪白的脖颈。他喉头动了动,吞了口口水,觉得方才的水似乎还没喝够,喉咙还是很干……

绿竹回头一看,不期然地和他对视上。

是个典型的农家子,皮肤有些小麦色,但不算黑,脸上有些红,看着有些害羞的样子,眼睛看着她却是亮亮的,绿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娘亲所说的安排。

绿竹惊得低下了头,眼睛瞄了眼四周,见路上并无行人,松了一口气,可一会会不会有人来她也预料不到,见他只是呆愣愣的傻笑着看着自己,却挠着后脑勺不说话,她咬了咬下唇,“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等走远了一些,回头看,见他仍旧站在桥头,远远地目送自己,没有跟上来,她心下略松,步调也缓了下来,和平时一样,不叫人看出异样来。

青梅被她俩联手夹击,顿时更恼了,脚往地上一垛,“你就帮着她吧,看下回轮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竹身子一顿,额,那刘安应该不会来吧!

后来青梅一语成谶,刘安后来果真过来帮忙了,绿竹在两姐妹的调侃下,推推搡搡地出了门,拎着凉茶朝地里走去。

七月末的天气很是炎热,绿竹便是带了竹帽穿了薄衫,走在路上仍旧觉得被太阳烤的慌,汗水不停的流,脸上热热的,她想,此时她脸上铁定是热红了。

一路走过去,看着田里忙活的叔叔婶婶,还有和她差不多大的青壮年,甚至是女子,她心中对他们甚是敬佩,她这走一路都热得受不了,他们还要在地里一直弯腰下身,而且是长年累月的……其实,算起来,她上辈子真的没受多少苦,要说苦也只是心里苦罢了,最后遇到一点挫折和不如意就选择轻生,当真不知人间疾苦。

青梅在灶前热出了一身汗,有些蔫蔫的,听她问,也没在意,随意地顺着她的话问,“哦,见到谁了?”

绿竹猜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看向她,青荷收到了关注,朝她笑笑,“嘿嘿,是大姐夫哦!~”

青梅登时脸蛋一红,掐了她一把,“说什么大姐夫,你姐我还没成亲呢!”

青荷嘶地装疼,摆出讨饶的神情来,“是是是,不是大姐夫,是未来大姐夫,我晓得的!”

青梅顿时没好气地又拍了她一下,青荷这次学乖了,躲了开来,朝她吐舌头,“姐你惦记着成亲的事呢,我帮你和未来大姐夫说一声,让他尽快把你娶进门怎样?”

绿竹的亲事有了着落,家里人先前绷着的一根线也都松了下来,特别是她爹和娘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察觉到这些的绿竹不禁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那时候刚重生回来,对于和张家的亲事极度抗拒,甚至憎恨他们,只想不顾一切地逃离。如今想想,当时过激的行为,让爹和娘他们陷入了难过和流言蜚语当中,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实在不该。

且,多了些时间和她娘相处,观察和了解,绿竹越发明白,其实上辈子她会有那样的悲剧,张家人固然不对在先,可她自己没能立起来,缺乏主见和思考能力,也是问题所在。这些都是她这辈子努力去学的,去成长的地方。

和刘家约定下聘的日子在秋收以后,因为将来要嫁入的人家和上辈子的不同,一来虽说刘家是大户,但从根上来说也是务农的,二来,刘安在家中是独子,她以后如无意外应该会从她婆婆手中接下管家的事。因而自打定亲以后,绿竹不仅跟在宋氏身后学着家里家外的事情,还要抽空跟着赵铁柱了解一些田间的事务,当然,如果晚间弟弟向南家来有空的话,也跟着他学一些算账记账的皮毛,毕竟地主家的进出账还是比较多的。

时间便在如此充实的学习成长中流逝,很快,炎炎七月便到了,赵铁柱留意着田里的稻子,待它谷壳变黄,完全成熟以后,便开始了稻米的收割。此时,向北被拘在家里,向南也向掌柜的请了农假回来收谷子。

宋氏一喜,拉着她的手喜极而泣,“那就好,那就好,相信爹和娘,那是个好孩子,咱们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的。”她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女儿对亲事不热衷,她还真怕她一直不肯答应,现在好了,她能点头,便是没记挂着先前张家的事了。

绿竹见她娘这样,鼻子有些酸,眼眶热热的,向她娘保证,“娘,你放心,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后面的事便有些顺理成章了,刘家请了媒人婆上门来说亲,小定过后,两家的亲事便定下来了。村里人有认识或知道刘家村情况的,都说赵家的眼光好,绿竹是个有福气的,那刘安在刘家村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孩子呢,许多人都盯着的香饽饽,就这样被他们榕树村的好姑娘给得了。

赵桂花听了在家中愤愤不平,“还不是泥腿子一个?能有咱家秀才儿子好?莫不是赵家的吹的吧!”

上门来和她唠嗑的钟婶子一脸尴尬,其实他家儿子多地少,只能出去佃地来种,赁的便是刘家的地,因而人刘安好不好她其实是知道的,打定主意不理她,以后还要和赵家的多走动走动才行。

绿竹煮了些醒酒汤,她娘进来时刚做好,宋氏于是笑眯眯地对她说,“他在堂屋里歇着,你把这醒酒汤给他送去,还有,你不是给他做了双鞋吗?趁着今天把它送出去,要不然下回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绿竹羞红了脸,低声应了,从房间里拿来做好的鞋子,用布包装着,这才端着醒酒汤进了堂屋。

刘安见她进来,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绿竹被他瞧得脸热,低垂着眉眼,把布包放下,先将醒酒汤放在桌上,往他那推了推,“这是醒酒汤,你喝过之后就好一点了。”

“嗯,好!”刘安说着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剩下的也是咕噜咕噜的,绿竹正欲劝他慢点,他却把碗放下,里头已空。

见他再次眼睛不错地看着自己,绿竹愈发不好意思,把布包拿上来,打开露出里头的一双鞋来,很普通的那种,把它往他跟前一推,“这个我前些时候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脚,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你再拿来给我改一改。”顿了顿,又道,“谢谢你来我家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冬至,你想有什么用!快上,不要怂!

☆、意外

秋收如火如荼地进行,刘安是收割后半段时候来的,绿竹只是送过两回水便不送了,由青荷去送,实在是每次到地里去总被人盯着看不自在,而且,她总觉着盯着她的还不止刘安一个。而自家爹娘他们更是时不时地调侃一句,让她老不自在了,怪不得青梅送了两回就不来了。

七八月份天气炎热,各家各户中午都是回家用完了饭再歇个觉,下午再继续的,而刘安的家在隔壁村,来回一趟不易,午饭也自然在赵家吃的,为着避嫌,女眷都在厨间吃,并不上堂屋去一桌。刘安有时撞见绿竹倒是傻兮兮地和她说地里今天割了多少稻子,手脚也规矩,绿竹也没觉得他烦和说的话无聊,抿着嘴听他说完就道一声“辛苦了”,每到此时,刘安都会傻乐着挠脑袋。

绿竹觉得,刘安虽有些憨厚,但是老实,没有许多花花肠子,以后和他过似乎也不错。想着他来自家帮忙,见到的人也都说他好,说他爹得了个好女婿,可毕竟还未成亲,他做这些也不是顶应该的,绿竹于是打算给他做一双鞋子,算是回报。她娘说了,男人对你好,你不能一直受着却没有一点表示,有来有往才能长久下去,将心比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宋氏看着低眉顺眼的绿竹,又看了眼那眼珠子不错地盯着自家闺女的未来女婿,很是满意,还是很般配的。

过了会,宋氏怕女儿无聊,便问她,“刚才站在这的是冬至吧?”

绿竹不知其意,点头,给她碗里续了水。

宋氏呷了一口,感叹了一句,“是个勤奋能干的小伙子,你没看见,他在地里干活也是一把手,可惜的是他家里没有地,要不然那些姑娘也不会不愿意,看来你娘我这回媒人是做不成了。”

绿竹顿时想起方才不经意扫了一眼,他身上鼓囊囊的肌肉,还有黝黑的皮肤上挂着的汗水,以及那喝水时洒落沾湿的前襟,浑身都充满着力和一股子阳刚之气,他浓眉大目的,脸上线条也是硬朗,嘴时常紧抿着,话不多,还真是和张荀不是一个类型的。绿竹不自觉地拿他和张荀比较,其实一个书生,一个猎户,并没有多少可比性,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做了。

他干巴巴地开口,“我在里正家地里干活。”

绿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轻轻浅浅地回了他一个“嗯”字,没有回头也没有抬头。

冬至有些失落,看赵家叔伯婶子他们正朝这走来,脚下不舍地动了动,准备离开,却又听得她说了句,“荷包的事,谢谢你了。”

冬至想起那带着清香的荷包,想起自己曾经的心思,有些窘迫,“不谢,我走了。”说完就扎进了旁边的地里。

没一会,绿竹她爹他们也到了,席地而坐,绿竹忙拿大碗倒了碗水递给她爷,而后是其他人,轮到刘安时,他红着脸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心不在焉地在桂梅家做了会针线,发现自个状态不佳,便停了手,想着回去了,可又担心那人还在桥头等着,于是又拖了会时间。

回去时并未见着那人,绿竹心里松了松,到家以后她娘便拉着她问,“怎样,见着人了吗?”

绿竹低头拨弄着绣框里的针头线脑,闷闷地回了句,“见着了。”

“怎么样?你们说上话了吗?”宋氏嘴角噙着笑意又问。

绿竹听她这么问,心中升起一股恼意,“娘也真是的,怎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也是他忽然唤我,我才晓得的。我那时担心有人过来,也没敢仔细看,更不要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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