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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物理学家 第39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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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磐的母亲,颜曼女士十几年前成功转型为裁判,履历惊人,既是国际滑联裁判长级裁判,又兼任中国花样滑冰裁判委员会主任,是花样滑冰界的领军人物。

颜曼女士常年担任冬奥会、世锦赛等众多一级花样滑冰赛事的裁判长,今日和沈如磐狭路相逢,自然是因为来圣彼得堡担当黄金联赛的裁判长。

面对女儿的讽刺,颜曼冷静道:“随你可以称呼。万一说出去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感到丢脸。”

“我什么时候让你丢脸?”沈如磐恼了。

“不记得了吗?哭泣,纠缠,只差跪地恳求。”

沈如磐莫名想到了柏林施普雷河上的桥,也再一次想到萧与时,想起离别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如果有,早点回来。”

心口像被太阳的光芒照热了,她忽然记起被萧与时亲吻的那一幕。柔软的唇瓣,带着醇醇的酒香夺去了她的心跳和意志,让她沉沦在缱绻的柔情里。那种美好的触觉现在想来,似乎并不遥远。她情不不禁抬手,用指尖摩挲自己的唇。

……她蓦地脸红了。

她尴尬地收回思绪,转身下桥,不小心和一位女性撞了下。

在这世间,我仍然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文艺青年不识愁滋味,在伟大的文豪面前和饱含深情的爱情诗面前笑着快乐着。沈如磐却直直地看着诗,浓密的眼睫颤动几下,流过深沉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萧与时,再度折身而去。

*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反正无所事事前行。

*

从图书馆出来,她漫无目的逡巡阵子,找了一家外观平平无奇的餐厅解决午餐。

进去之后,见到浓郁复古范的内部布局和装饰,她才想起这里是攻略上重点推荐的、著名的文学咖啡馆,即普希金为爱人赴死决斗前喝最后一杯咖啡的地方。

无数文艺青年慕名而来,和咖啡馆里的普希金的蜡像合影,而他们身后的墙上恰巧挂着普希金的名诗节选——《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事实就是这样。”

空口无凭,怎么争都争不出一个结果,沈如磐干脆沉默。

童欣又道:“前几天,陆楠是不是说过退役陪你养病?”

沈如磐听到这句,霎时明白对方找她谈话的目的:“你误会了,陆楠只是在说笑。”

“我没有误会!我问过陆楠,他被我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承认你心情不佳,职业发展也停滞,他才考虑暂时退役陪你度过一段最艰难的时日。”

沈如磐了然:“去房间谈吧。”

回到房间, 沈如磐道声“请坐”便去倒水, 童欣却说:“沈姐不用客气了, 我们长话短说。”

沈如磐沉默一瞬,还是坚持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坐在她对面。

童欣的第一句话很直接:“沈姐,你知道陆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吗?”

“……”

然而一旦摆脱母亲,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夺眶而去。她用手背去擦,刚擦了左眼,右眼眼泪又淌出来,她干脆蹲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

过了很久,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沿着原路返回酒店。

一入酒店大堂,前台工作人员微笑着唤住她:“沈女士,有位朋友找你,在此等候多时。”

她侧过脸,循着指示方向往大堂休息区瞥去,见到一个人。

是童欣。

她被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所以她只能放低姿态哭着和教练理论,同时四下寻找能够痊愈的办法。

后来发生的一切不用赘述,沈如磐深吸口气反驳:“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有可能恢复健康。”

“真的吗?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晒着日光吹着河风,怎么没有回到你日日夜夜渴望回归的赛场?”

沈如磐被母亲的话噎住。

“我早就说过,恢复到普通人的健康程度并不难,但恢复到运动员的竞技状态绝对不可能。你的巅峰时代一去不复返,你应当见好就收,体体面面地转型当个金牌教练或者裁判,为什么非要放低姿态,恳求别人的施舍?”

在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强势的作风以及直来直往赶尽杀绝的语言风格,都是沈如磐心中的阴影。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一方面无奈接受父母婚姻破裂的事实,另方面对母亲抱有微词,同情父亲。

犹记那时她和陆楠已经是世界冠军,为卫冕做准备,遂邀请父母同来观看比赛。

大抵是从事大型桥梁设计二十余载,父亲的身体健康远不如从前,再加上连着半年高强度熬夜工作,父亲突发心梗在赛前去世了。

她失去父亲万分悲痛,选择退赛筹备追悼会。万万没想到,母亲忙着担当比赛裁判无暇出席追悼会。她十分寒心,和母亲在电话里激烈大吵。

可能命中有此一劫,她吵完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慎从家中楼梯滚落,腰部顿时剧痛难忍。稍后她被送到医院,居然是腰椎压缩性骨折。

她往前走,行至涅瓦大街和其它街道的交叉口, 看到几座巍峨大气的拱顶建筑群, 那是帝国公共图书馆。

馆外悬挂了俄、德、中、英四国语言写成的横幅:高校合作组-暗物质探测实验成果研讨会。

她微讶, 忍不住走到服务窗口用德语询问:“高校合作组包含德国柏林大学吗?”

得到肯定回答, 她又问:“从柏林大学来做研讨会的教授是哪位?”

工作人员见她年纪轻轻又会说德语, 以为是留学生:“这个不清楚。你可以办张旁听证进去听听。”

颜曼指的是当初教练提出拆队换人的决定,沈如磐哭了一下午,而后找教练理论。

沈如磐不否认自己彼时言行举止可能存在不妥,但绝对没有母亲说得不堪。她脸色一白将要反驳,颜曼的口气却稍稍缓和:“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颜曼又说:“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甚至把我拉黑屏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可以连我的劝告都不听?你不要忘记一个事实,你再怎么恢复也无法回到过去,陆楠不会再等你,他现在的搭档是童欣!”

明明是关心,不知不觉又变成斥责和数落。

沈如磐恼火地打断:“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这些!”

她连忙道歉,对方却脱口而出:“沈如磐!”

女性嗓音掷地有声,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气势,也透出强势。

沈如磐沉默几秒,抬起视线望向眼前身材容貌气质皆是人中翘楚的中国女子,勉强开口吐出个单音字:“妈。”

“你还知道叫我妈?”

沈如磐被这话刺得眉头狠狠一皱:“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改称你颜女士,抑或叫你裁判长。”

圣彼得堡是一座水上的城市,清澈的涅瓦河从城中蜿蜒而过,水路交织如网,那一座座千姿百态的桥,便是连接彼此的通路。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行过了多少座桥,最终来到了著名的爱情桥。

那是一座非常小的桥,却有神奇的传说,据说只要能在爱情桥上接吻,爱情便会天长地久。于是不少热恋情侣在桥上厮磨缠绵,亲吻彼此。

沈如磐瞅瞅他们,小声嘀咕:“要是真的接吻就能天长地久,哪里还用得着民政局办婚姻登记。”说完觉得自己语气酸溜溜的,她叹口气,走到在桥边望向远方。

灿烂的阳光照在河面上,暖风徐徐,河水碧波荡漾,金光闪闪。

它会死去,

它会被忘记。

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

童欣说着,口吻控制不住地恼火起来,“沈姐,你已经是成年人,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为什么你总是以弱势者的身份占尽了陆楠的好处,并且毫无自知之明持续拖累陆楠?”

“你误会我了。”沈如磐澄清,“我不知道陆楠的真实想法。现在我知道,我会劝他……”

“他不忍心见你被国家队除名,经常恳求总教练保留你在花样滑冰队的资格。教练拒绝了他, 他沮丧分心,训练时不甚扭伤了手。”

童欣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如磐,又说:“陆楠私底下为你做了很多事。你离开的这一年多, 他三天两头想着请假去德国探望你;后来不得不和我搭档准备黄金联赛, 他一面投入紧张的训练, 一面分心惦记着你的放疗决定是否正确, 数次委托朋友和国内的专家医生打听咨询——甚至你这次的圣彼得堡之行,大家也是压根没有预料到。”

沈如磐看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善:“什么意思?”

“陆楠到达柏林后的第二天就给总教练打电话,说你心情不好, 不利于恢复。陆楠又问教练, 你是拿过很多金牌的选手, 又因缘际会指导德国本地选手夺得冠军, 于公于私, 能否来圣彼得堡看一看大家的训练情况及比赛——教练考虑了几日方才同意。”

一番话和陆楠的表述有出入。沈如磐果断否认:“不是这样。”

第40章 圣彼得堡(3)

此刻童欣应该和陆楠争分夺秒训练, 怎么会有空来酒店?

沈如磐感到突然,童欣开口道:“自从听说你要来圣彼得堡,我便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单独拜访你,遂趁着今天中午的片刻功夫出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酒店地址?”

“陆楠偶然透露过。”

“什么施舍不施舍?你不要胡说!”沈如磐气得胸口痛,“陆楠没有你说的薄情,他对我挺好,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关心我、等待我、甚至还暂时抛下比赛来医院探望我,他对我仁至义尽。”

“恰是陆楠对你仁至义尽,所以他即将和童欣搭档比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已经成为过去,是众人抛下的弃子。”

言语太伤人,沈如磐哑然地盯着颜曼看了许久,突地一下,眼眶发红:“母亲,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你总是打击我?小时候我双腿韧带断裂,哭着说不想滑冰,你非要让我继续,甚至不惜代价把我从单人滑转成双人滑——现在我自己想继续,为什么你不同意?为什么非要说难听的话伤害我?”

她勉强克制住悲伤的情绪,决绝道:“不管你怎么看,反正陆楠没有舍弃我。从今往后我的选择和你无关,你也不要试图掌控我的人生!”

语罢她急急转身离开。

她曾经受过严重的训练伤害,腰椎间盘磨损过。此次新伤合并旧伤,治疗迟迟达不到效果,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竟然连行走也变得困难。

她的竞技状态急剧下滑,于是主教练提出了拆队换人的想法,她当时哭成泪人,给母亲打电话求助。

没想到母亲沉默很久,说:“既然如此,直接退役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将终结她的一生。

她在电话里再度和母亲争执起来,母亲语气强硬:“不退役又能怎么办?你无法恢复健康,就算勉强继续,陆楠也未必愿意和你搭档。身体不好的运动员,注定是枚弃子。”

沈如磐小小犹豫阵子,没有拒绝这个建议。

前苏联作家高尔基说过,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那么在帝国公共图书馆里,从方方正正气派庄严的书籍陈列方式中,就可以感受到战斗民族对知识的尊重。沈如磐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宏伟的科学报告厅,一上楼,清楚见到两边的白墙上挂着受邀来做研讨会的物理学家的画像。

俄、德、中、英……陌生的面孔一张张浏览过去,她没有看见萧与时。

其实沈如磐隐隐知道应该不会碰见萧与时,但心底有个声音反反复复在说“万一他来了呢”?她没忍住,结果就自作多情被打脸。

沈如磐轻轻吐口气,折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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