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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 第58节(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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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信小心翼翼地护在心口,舍不得拆开,像抱住了稀世珍宝。

白鹤眠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他笑的时候,眼角映了飘摇的烛火,仿佛悬而未落的泪,随着睫毛的颤抖,扑簌簌地下坠,打湿了信封。小少爷慌张地搌去水渍,又痴痴地勾起唇角,意识到那只是破碎的光芒,便顺势再去看信纸上的字迹。

他看着看着,笑容淡了,浑身发起抖——信都是封二哥娶他以后写的,还是以熟客的身份,字里行间都是求而不得的苦闷。

都说字里有风骨,封栖松用左手写的字里少了平素里的杀伐气,多了丝丝缕缕的愁绪,仿佛一位注定远去的旅客,在临别时,留下了最后的眷恋。

“哥,你……”白鹤眠捏信的手瑟瑟发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喜欢我的?”

白小少爷哼哼唧唧地说:“要。”

“要账簿,还是要我?”封栖松逗他。

白鹤眠嗔怪地瞪了封二哥一眼,把信窸窸窣窣全部拢到怀中,用行动证明自己要什么。

封栖松眼神微黯。

但是抱着信的白鹤眠很快转身,把额头贴在封栖松的心口:“熟客是你,我喜欢的也是你。”

那是白鹤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熟客的字迹。

——吾爱鹤眠,见字如晤。

第57章 种子

白鹤眠只觉心头有一口古钟,被这八字敲响,沉闷的钟声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这不是他看见封三爷送来的信时的感觉。

还能看什么呢?

不就是挂名在封三爷名下的洋楼吗?他看过了,不想再看了。

封栖松说了几句话,注意到白鹤眠的神情不属,又一声叹息,自觉把小少爷刺激狠了,只能抬起左手,覆盖住他的手背。

“鹤眠,该说你什么好?”封栖松从床头柜上拿来了笔,带着白鹤眠的手,在信封的空白处落了笔。

“……你既然看过账簿,就该知道封家是谁说了算。那么洋楼在谁的名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钩住了封栖松的脖子,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黏稠的亲吻并没有往欲望的方向发展,而是互相的慰藉。封栖松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感情,白鹤眠也不必再为熟客的事情担忧。

他们彻彻底底地敞开了心扉。

封栖松吻过小少爷的唇角,含住唇珠,再在柔软的舌尖伸过来之前率先堵过去,霸道又缠绵。

他啐了声:“二哥,你别说瞎话。”

“怎么?”封栖松托着小少爷的屁·股,把他往上抱了抱,好仔细观察他的神情,“鹤眠,你是不愿与我背着人苟且,还是……不愿在床上听我叫你弟媳?”

“你……!”白鹤眠哪里想到封栖松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起荤话来却一套又一套,他瞬间臊得浑身像是烧了起来,却又隐隐地感到了畅快。

他是封栖松的,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封栖松的了。

不是什么封老三的,更不是封老三伪装的熟客的。

“封二哥,”白鹤眠含情脉脉的眸子里,只有封栖松一个人的身影,他直起腰,把柔软若柳枝的腰贴过去,“若……若三爷不撕毁婚书,你还会要我吗?”

白鹤眠眼里闪现出多年前的光,坏得让人心痒。

他是故意的,封栖松知道,他的小少爷正大光明地挖了个坑,连茅草都舍不得往坑上盖。

他恨不能大张旗鼓地喊:“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陷阱,你敢跳吗?”

封栖松心甘情愿地跳下去:“要。”

再者,最初的最初,他也以为自己对白鹤眠不是喜欢,也不是爱,而是自然而然的保护欲。

封家的长辈们离世早,封顷竹忙于处理军中事务,封栖松没享受过几天被长辈兄长疼惜的日子,是以性子冷淡。他在家又排行老二,更是早早地学会了照顾幼弟。

他觉得自己想照顾白鹤眠的心理,与照顾自己上了学堂,还只知道上树掏鸟蛋的弟弟是一样的。

那个掉到他怀里的少年眼里有光,忒坏,翻墙也不怕摔,该有人跟着,寸步不离地守着,才能顺顺当当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可白鹤眠活得不顺,封栖松走后不过几年,他就从白家的小少爷,一夜沦为了金陵城里卖笑的花魁。

“那么早就给了我?”白鹤眠护着信,低声喃喃,“那时……那时我才十四五岁。”

说完又猝然顿住,心像突然空了一块,幽幽地散发着寒气。

白鹤眠虚弱地动了动唇,积攒许久的泪没为自己流,却为封栖松涌了出来:“哥,你撑起封家时,多大?”

封栖松见不得他哭,低头用鼻尖碰他湿漉漉的鼻尖:“是不大,可也要比现在的你大。”

是啊,如今虚岁二十的白鹤眠也不大,内心深处还渴望被封栖松惯着。

他是白家的小少爷,也曾受过万千的宠爱,若是家中长辈尚在,现在金陵城的风流少年当中必定也有他的身影。

可他不是小少爷了,他以为封栖松是自己的救赎,欢欢喜喜地飞蛾扑火,骤然清醒后才发现封栖松不是什么救赎,而是万丈深渊。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往前一步,粉身碎骨。

“哥……”白鹤眠捏住了封栖松的衣摆。

封栖松却将他的手拂开了。

白小少爷聪慧,既然知道了熟客的真相,自然能察觉到封栖松横跨了多年的暗恋。

“小浑蛋,我的心可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封栖松搂着他的腰,神情中没有丝毫的难堪。

既然鹤眠不介意,封栖松又有什么好掩饰的呢?

他的爱早已压抑不住,白鹤眠的“喜欢”就是一个讯号,一个让他可以尽情去爱的讯号。

封二爷稍稍摆脱了家族的枷锁,享受着短暂的、单纯的“封栖松”的时间。

“因为我是熟客才喜欢?”

“不是。”白鹤眠的脑袋顺着封栖松的西装拱到了领口,“因为你是你,我才喜欢。”

白小少爷动心的时候,尚不知道封二哥就是熟客。他爱上的是彻彻底底的封栖松,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熟客。

只不过如今真相大白,熟客就是封栖松,他的心结彻彻底底解开了。

封栖松的手再次缠上了白鹤眠的指尖。

这是他第一次心动时的感觉。

而让他心动的人,正握住他的手,低低地笑着。

“金陵城的封二爷说话算话,他把账簿给了你,又把自己写在了你心里,你要不要?”封栖松的吻落在了白鹤眠的后颈边。

白鹤眠小声呜咽了一声,像觅食的小奶猫,用爪子轻轻挠封栖松的掌心。

“要不要?”封栖松含笑抓住了他的手。

封栖松懒洋洋地笑:“我可以让它在封卧柏的名下,也可以让它在你的名下,就算是放在千山的名下,也没什么难的,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写字,并不容易,连封栖松都蹙眉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掌握技巧。

封二爷浅浅地勾起唇角,打量着墨迹未干的信封,将下巴搁在小少爷的肩头:“都说你聪慧,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白鹤眠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真相。他眨着眼睛,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刚刚还让自己极其抗拒的信。

那信封上已经多了八个略显潦草的字。

而白鹤眠在喘不上气的眩晕中,双手背在身后,偷偷将一封信别在了亵裤边。层层叠叠的裙摆落下,迅速遮住了雪白的信封。

这是封二哥爱他的证据,他想私藏一份。

念及此,白鹤眠心底的欢喜如潮水般退去,恨恨道:“三爷竟假装熟客骗我,害我纠结了这么些时日!”

“怪我。”封栖松眉宇间的笑意尚未散去,看上去越发温柔,“那时你们的婚约尚在,我怕暗中包养你的事情败露,害了你的名声,便将洋楼挂在他的名下……如此一来,就算事情败露,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白鹤眠眨着眼睛,轻轻“嗯”了声。

“鹤眠……”封栖松的手停在了他的腰后,垂眸望进他水盈盈的眸子,“可以吗?”

白鹤眠静静地回望封二哥,许久,无声地笑了。

“……就算老三真的娶了你,我也会忍不住把你抢来,关在屋里,日日夜夜地亲热。”封二爷的喘息带着若有若无的热潮,“哪怕你已经是我的弟媳,哪怕你被我干·的时候,只能喊我二哥。”

白鹤眠的脸色迅速涨得通红。

他明白了封栖松的意思。

封二爷是摆明了告诉他,他们的感情连伦理纲常都阻止不了。

白鹤眠心里欢喜,面皮却始终比封栖松薄了一些。

而封栖松也用这几年,认清了心底盘桓不去的酸涩,究竟是为何。

所有的感情都是从一颗不起眼的种子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盛开成繁盛的花园。

封栖松的白鹤眠,在他不在的这些年里,开成了最耀眼的牡丹,又在他回来后,羞答答地合上了花苞,仿佛在掩饰自己的过去。

可封栖松爱他,不论是泥猴子一般从墙上摔下来的他,还是穿旗袍卖笑过日子的他……还有现在这个,企图把自己拱进他的西装,黏一辈子的他。

所以白鹤眠心疼封栖松爱他多年的苦,封栖松又何尝不心疼他呢?

他是脾气不好的小少爷,要人疼。

封栖松哪里不知道呢?话音刚落,就把白鹤眠搂进了怀里。

“鹤眠,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封栖松在德国时,靠着对白家小少爷的一点念想过日子,那时的他算得上无忧无虑,偶尔与中国同学出去喝酒,旁人都会称他一声封二公子。

他上有大哥,身后有整个封家,完完全全可以纨绔风流地度过人生百年。

白鹤眠眼前一黑,脑袋跌回枕头上,眼冒金星。

他坠落下去了。

但是封栖松去而复返,将他从床上抱起,揽在了怀里。

“看看。”封栖松把账簿摊开在床上,“还看不出来吗?”

白鹤眠讷讷地“嗯”了声,眼神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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