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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短陌四文·两边较量(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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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豆心里把蔡凤儿骂了七百八十遍,右手还撑在柜台沿上,脸上笑吟吟地说:“什么名声,‘豆腐美人’说的可是我娘,干我又有什么关系了。蔡小姐,太守爷,里面请里面请!”

于是白净和蔡凤儿拼成一桌坐下。

白净倒是没听说过什么“豆腐美人”,这是还头一遭,不禁斜眼看了看花豆,见她皮肤白皙光滑,面相虽绝算不上美艳惊人,却也真是秀气亲切,又是一身浅色的布衣,说是民间的漂亮小姐实在不为过,于是也顺着话头恭维道:“但见花小姐已是貌美,想必花夫人应是国色天香了。”

花豆极少听人当面夸奖容貌,少不得有些面赤,笑着低头道:“太守爷实在过誉了,民妇当不起。太守爷贵驾新至,今日便由民妇做东,请太守爷吃豆花!”抬手招呼风泉倒了两杯茶水过来搁着,径自打帘进后院去了。

白净依然笑得极尽了风致,眼睛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花豆的神情,又从善如流地微微抱拳:“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候正瞧见花夫人拿着几根绳子往阿十屋子里走,花豆唤住她:“娘,做什么去呀?”

花夫人向她笑:“哦哟,我们这旮就你爹爹要高大一些,那个男娃娃穿着你爹爹的衣服又小得很啦,娘亲这要去给他量一量,好给他做个衣裳嘛!穿着那个衣服怎么出去见人嘛!”

花豆走去拉花夫人手臂,“我的娘啊,你就不嫌浪费布么,他出去见什么人啊!”

花夫人本来就温和,笑起来就很好看,有条有理地说:“看了哈,人家是男娃娃哦,怎么可能窝在家里头嘛,在这里住着是住着哦,哪里闲得住嘛!那男娃娃那么结实,跟着风舟他们去砍砍柴做做活路有什么不好,还锻炼身体呐!”

花豆哭笑不得,想了想,也就随花夫人去了。毕竟花夫人也少有新鲜事做。

花豆把左臂围起来当做自家院墙,指了指阿十又指了指手臂内围,“你现在在我家。”又指了指手臂外围,“外面应该很多人在追你,不过现在安全了。”她指指阿十周身,“你身上有伤。”

阿十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换上的灰色布衣,想起自己身上不能说是轻的伤势,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向花豆点点头,深棕色的眼光深沉,含着谢意。

花豆起身,走到床头边打开一口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银鞘短刀,递给阿十,指指刀再指指他,“这个原来就是你身上的。”

阿十接过来,低头看着那银鞘上的飞鹰图腾,棕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只剩峰角分明的脸骨线条。他点点头,妥善收好了那柄短刀,然后出了房去。

清燕见溺水男从花豆房间出来了,正好想起昨日有人潜入的事情,于是连忙告诉花豆。花豆听了一惊,“家里财务可有损失?”

溺水男立马干脆地背过身去,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明显短小的衣衫。花豆把床头上的衣服穿好,稍微理了下头发,然后坐在床边,“好了,有什么事么。”

溺水男转过身来,瞥了花豆一眼,径自在茶桌前坐下,举止有度,认真地问:“多库里格勒库咦?”这是什么地方?

花豆听不懂,“你不会讲中原话么?”

溺水男奇怪:“啊挂库咦的塞……塞猛地咯的骂。”你说的是什么语言……快换成我的语言。

花豆很无语,连比划带解说,先指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净被她一唤回过神来,本来没有完全舒展的眉眼,此刻居然全然缓下,像是想通了什么重要环节,思索的神情褪去,笑容掩藏起一切。蔡凤儿原本以为白净会严厉斥责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净居然笑得比方才更加温和,看着白净那张儒雅而和气的笑脸,她有些呆了,“太,太守爷,您……”难道想用美色迷煞我为花蝎子报仇?

白净试探地问蔡凤儿:“这么问或有些失礼,可……蔡小姐是心仪那个男人么?”

“你怎么知道!”蔡凤儿惊叫一声,引得整个前堂全部鄙夷地看过来,连忙捂住嘴,急急道:“太守爷您,您就……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

“别急。”白净本来就不喜欢吃甜食,端起茶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削唇薄薄地开启,说出不温不火的话:“本官正对花小姐很是倾心,既然蔡小姐刚好心仪那男人,我们不如共同棒打了这对鸳鸯,好各自成双啊。”

就在这时候,风泉兴高采烈地拉着一个高大的灰衣男子从外边跑进前堂,“小姐小姐!我找到了!别扣我工钱呐!”

风泉把算盘一扔,连忙跑去找人。

花豆收敛了火气,恭敬走上来,随手把豆花放在蔡凤儿面前,不做言语,然后将一碗酱汤豆腐脑放在白净面前,笑容可掬,“太守爷,小店粗鄙,这碗豆腐脑算是特色,还望大人不嫌弃,今后常来光顾生意。”

白净瞥了酱香豆花一眼,轻易能闻见豆花传来的香甜气味,于是别有深意地说:“花小老板的款待甚是香甜。”

花豆心里一荡,这算不算实在调戏良家妇女?虽然心里还是比较镇定,但面色却又有了要红的趋势……

白净将她的小儿女情态尽收眼底,抬手执起勺子,自若地笑道:“总之,只要不是贿赂行私,本官还是乐于共百姓同乐的。”

蔡凤儿是直肠子,况且花蔡两家不对路也是十里八乡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掩饰,当即说:“岂止是不对路,我……不,民女跟那花蝎子生下来就是为了作对!”

白净好笑,“花……蝎子?”真是个好名字,那花豆着实狡黠。

蔡凤儿点头,四周一看,放低声音:“太守爷,那花豆真是蝎子,别看长得斯文秀气,骂起人来简直就是喷毒水!从前这地界边儿上可是棺材铺子,被她一盘下来却生意红火了,难道不是因为她满腹黑水?……”她终于找到了能够倾诉的对象,亲切地和白净历数了从小到大自己和花豆的种种战况,小到抢糖葫芦,大到当街抢胭脂水粉,各种伤痛一一说来,几乎要挖出心肝,说到后来自己火气也上了,恨恨咒骂了句:“不是看她家心肠好些,老天爷早就劈死她这蝎子了!”

白净本在喝茶,闻言,慢慢放下茶碗,唇角上勾出的笑容多了那么点意味不明,“花家人的心肠,一向很好?”

蔡凤儿想了想,答道:“花家二老心肠是不错,花豆却是个不管闲事的主儿。”想到这里就是气,嘟囔:“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怎么把那汉子让花豆救去了……”

第二日清晨,一声惨叫打破了花氏豆花庄的宁静。

清燕披着衣服跳进花豆房间,“小姐小姐怎么了?!怎么了?!”

只听花豆发出被惊吓后的喘息声,“呼,呼,吓死我了……”

只听一男子发出不耐烦的责怪声,“弄得嘎……”

清燕定睛一看,只见溺水男正坐在花豆床边,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恨恨地看向花豆,满脸都是对她声音太大的控诉。而花豆正一手抓紧了被子,一手颤抖地指着溺水男:“你你你,你干嘛不声不响地趁着人家在睡觉的时候站在人家床边!你知不知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影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哇!”

蔡凤儿冷眼一瞧,对昨晚上花家仆从说的话又上了几分心。看这太守似乎真对花蝎子有那么点儿意思,再者,花蝎子那铁公鸡似乎极少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哪里请谁吃过一碗豆花……莫非他二人还真王八绿豆看对了眼?这倒真是气人,难道花家前些年走够了霉运,现在要转风水了?怎么什么好看的男人都往这儿粘呢?

蔡凤儿不满地瘪瘪嘴,右手不自觉地敲起了桌子,盘算着昨晚上想好的计策,眼睛不由自主就往通往后院儿的帘子上瞥。

白净刚好也想着什么事,不经意抬眼见了蔡凤儿的神色,觉得有什么蹊跷,问:“敢问小姐可是城西蔡镖师家的千金?”

蔡凤儿被这一问惊回神,巧笑道:“没错没错,民女蔡凤儿。”

白净回想刚才的情景,动了点心思,问:“蔡小姐仿佛与花小老板有些不对路?”

花豆洗漱一番,走到前堂去查看查看生意,只见前堂里已经坐了好些爱来吃豆花早点的客人,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左右命令风泉几人警醒些,自己便想退回后院去再给陶良操写封信。然而就在她刚刚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听得门口传来蔡凤儿近似温柔的又带了些惊讶的声音:“这不是新上任的太守爷么!民女蔡凤儿,见过白太守。”

回头看去,朝阳照在门外长身玉立的人身上,就像那人身上的白绸衣也能溢出光彩来,而他的笑容也像朝阳一样温和,轻柔而舒缓,像是一汪春水。花豆愣了愣,怎么白净今天就找到店里来了?再往旁边看,却还真是蔡凤儿带着两个家丁来了,一副土家小姐充阔气的样子。

白净谦逊地说:“蔡小姐不必多礼,本官出衙体察民情,久闻此处豆花美味,今日特地来尝尝。”

蔡凤儿拉长了声音,“太守爷真是尽职呀,刚来了第二日便跑来,民女还以为太守爷和别家一样是听闻了花小老板的名声才来的!”

前堂上喧闹骤然一静,几十道目光齐齐投到站在柜台旁边的花豆身上。

清燕摇头,“没损失,账本也都还在,那人好像只进了那个男子的房间,掀开被子看了看。”

花豆问:“可看清他衣着样式?”

清燕想了想,“只见着是蓝色的衣服。”

“蓝色?”花豆皱起眉毛,回想昨天,好像蔡凤儿穿的衣服就是蓝布做的。想来蔡凤儿常常做这种蠢事,大概这次也是因为好奇花家救了个什么人,来看看也没什么奇怪,再来听清燕说是翻墙走的,除了蔡凤儿应该没有别人才对。花豆笑了,“算了,没有损失就不用理会了,应该是蔡凤儿好奇来的。昨天潜入的人若真是她,她今天就应该来闹一场了。”

清燕觉得好笑,“这个蔡小姐真是的……不过,她跑得还真快,我当时端着药,也没追上她,看来蔡镖师最近训人有素。”

溺水男听不懂。

花豆指着自己,“我叫花豆。”然后指着自己重复了几次“花豆”,强调:“我救了你。”

溺水男有点懂了是在说名字,但眯起深棕色的眼睛费力去想,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于是只能摇头。

花豆想了想,又一边比划一边说:“我捡到你的时候是三月初十,要不,你先叫阿十?”指着他,“阿,十。”

溺水男觉得这么个叫法很憋屈,却也忍受了,免得以后不知道名字唤起来麻烦,点点头。

白净和来不及对白净话语发表惊叹的蔡凤儿同时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高大精壮的男子,有着蜜色的皮肤,深棕的发色和瞳色,正一脸迷茫地被风泉拉了进来。蔡凤儿的爪子快要抠烂了豆花庄的木板凳。

白净眉间稍稍一紧,奇怪:“戎狄人?……”

花豆从后院急急拉开帘子奔出来,一见真是阿十,终于松口气,“祖宗诶,吓死我了……”随即快步走过来拉起阿十就往后院里走,声音里满是由衷的担忧,“以后你千万要少出去,要出去也千万不要和嫣红出去,好好养身子啊养身子……”

“啪!”蔡凤儿被花豆的行为刺激得猛一拍桌子,刷地站起来,指着花豆就叫:“你给我放开他!”

花豆当即一口气哽在喉头,直想把豆花端起来扣在白净脑门儿上。一阵微凉的春风就这么从堂口吹来,刮过二人间的豆花,掩住了花豆嘎嘣作响的牙齿……和白净恰到好处的笑容。

花豆扯起僵硬的笑容:“太守爷慢慢享用。”然后一边在心里问候着白净的祖上十八代一边转身气鼓鼓走回后院去了。

白净舀起一勺子豆花喂进口中,鲜香糯软,酱味甜而不腻,十分清新。然而天底下的美味他尝得多了,也不太在意眼下这碗豆花,只是不带任何目的性地说:“蔡小姐,我们方才讲至哪里?”

蔡凤儿见花豆被白净一句话就搪得气走了,还在细细品味其中奥妙,钦佩白净好口才,这会儿被白净一提,才回过神,想了想,道:“说到花家捡了个汉子。昨天还听风家那两个兄弟说那汉子模样俊朗,这花豆即使不是被太守爷您瞧上了,那汉子也会对她以身相许呐,真德行!”说起来又是气,脸上满是不甘心。

白净听罢,分析一番蔡凤儿的神情,眉间暗沉下来,嘴上敷衍地说了句“原来如此”,也就由着蔡凤儿一个人唠叨,径自想自己的事儿去了。蔡凤儿说了半天口水快干了,才发现白净好像根本没有听后面的内容而是若有所思地喝着茶,于是小心地唤了声:“太守爷?”白净对花豆有那么点儿意思,今后会不会对我怀恨在心?

白净一愣:“花豆救了个男人?”

蔡凤儿刚要说,却见花豆正好打帘端了两碗酱香豆花出来,脸上是尽力掩饰的咬牙切齿,立即禁口。

花豆正气着刚才花夫人竟然真让阿十跟着嫣红出去捡柴火了,当下白净来了,店里忙不开身也不能去找,真是恨得牙痒,看着花夫人淳朴的笑容又提不起火气,正是憋得内伤。她一到前堂上,便招呼风泉:“你去城郊卢坡上找找有没有嫣红,把阿十给我带回来。”

风泉奇怪:“阿十是谁哇?”

花豆火大:“就是那个溺水的男的!找不到他你这月工钱就没了!还不快去!”

溺水男耸肩,“哥罗第罗塞……”听不懂你说什么……

清燕一偏头,指了指面色尚有些虚弱的溺水男又指了指花豆,“你,你来以身相许么?”

溺水男无知地看了看清燕,又看了看花豆,想: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找这个女人有事么?于是他无知地点了点头。

花豆忙要解释,清燕却已经在她解释任何话语之前火速关上了她的房门。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风舟!你昨晚上还真说对了!那男的要以身相许!”

花豆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搞定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再扣清燕的工钱,于是道:“你能让我先起来再说话么?”还做出手势请溺水男往边上挪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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