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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两十三贯·以客相待(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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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感觉离你越近,越是会被冻伤,会被冰镜照出自己最完整的样子,所以不敢靠近。”花豆诺诺地说着,将视线移开,装模做样拿起账本,“可是……还好。”

居永安唇角抿起,“如何算是还好?”

花豆抬眼看他,笑了笑,“你看起来不快乐,待人却不见刻薄。这很不容易呢。”

你,很不容易呢。

居永安猛地回眼看她,神情无异,却目光深沉。而他视线中的这个女子,却在五枝铜烛台的昏光下随手翻过纸页,面容恬静清婉,一时如画里临窗读词的侍女,一时又如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妇人对灯挑针。

居永安愣了下,几乎在那么一瞬就想站起来,可是却没有实际地动作。邓晨住了嘴,不解居永安的走神:“怎么了,老爷?”

居永安却还是看着外间,神情不好估摸,好一会儿才出声探:“……花豆?”

外间的花豆背对居永安,尝试移动脖子,发觉很疼,而且有点动不了的征兆,紧张起来:“居永安,居永安!我脖子……脖子好像拧住了……”

“……”

阴沟里翻船,不过如此。

——陶良操,其实你是世间最残忍的人,温柔如利刃一般轻易便可将我划去,径自行去。

——可我却没有挽留你的任何理由。

——不能,也不敢挽留。

白月微风。

花豆坐在书房外间总录流水账,邓晨同居永安坐在里间查取各式票据,时有交谈,却都不是花豆想听的内容。

沈诺执杯的手就那般顿在原处,楞楞地看着陶良操相距不远的笑颜,只觉腹中浇愁之酒化作潺潺细流,漫入百骸,一时间忆及十年前这个将玉佩掰断递给自己的少年,不由深深怔忪。

彼时月下约得缘,方叫相见吧。

“又想甚了?”陶良操抬手在他眼前晃,“自打两年前与你识来,你便未曾改过神游的毛病。”

沈诺自然移开目光,继续饮酒,“纵意玉醴,思泛五湖,你莫非不懂得这道理?”

陶良操摇头,“看来你心绪尚佳,必不用我宽慰,那我便回去看看颜女。”

花豆慢慢合上账册,“我是说……你,真是辛苦了。”

居永安生生顿在那处,执茶杯的手几乎要握不住那冰凉的瓷,脸上然却是安然维持着最素淡的风仪。

推着心里那扇爬满蛛网的破败木门的手,一时间忘却使力,那扇尘封的大门变被强风猛地吹了开来,水汽沾染了一室狼籍。

“不用录账。”

“什么?”

“热战时消耗急快,账目周期为半月或更短,且时有坏账与突发短货,这些都是没有时间处理的,所以不需要再录入账册,因为没有时间检读,故……短时期记下便可。”

“记下来?”花豆震惊地扭脸去看他,“你,用……脑子记下来?”

居永安平静地点点头,“然。”

居老爷很认真:“你的指甲怎么这般完好?”

花豆像被烫着一般抽回手往后院跑,“你,你简直有病!”

而居永安望着她渐渐消失在廊子里的背影,满脸认真严肃慢慢化作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

“果然是你。”

“是又如何?”沈诺倚在淮原城西一家琴馆里,恹恹地执着酒杯看楼外车马行人,“不过借此演给那钟碧落看,帮我皇舅一把。”

屋外月光如泄,泼了整个天下,那么静,却那么寂寞,此时仿佛唯独此处——才是安好。

他移开眼,深深锁眉,心里一道门像是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而他却自己伸手去推,用力想要再次关上它——

“居永安,”那个不曾抬头看他神情的女子满以为他没有反应,自说自话地,“其实我很佩服你,真的。”

“哦,为何?”

“我今日算是知道军需计量有多费神了,你从前热战中是怎么理账的?”花豆一边对照各府要记,一边摇头叹,“别人又无可信任,只有邓晨和董文权可以帮你,你是怎么做到收粮又统数又录账的呢?即使只有总账,也太多了吧?”

好在花豆拧得不严重,李大夫来了以后垫着药膏几番推拿便又可以动了,说未曾伤筋动骨,只是颈椎原本就因长期伏案有所积劳罢了,以后扭头不可如此莽撞,注意休整,连药也不用开就走了。

花豆在书房外间的高背椅子上仰头坐着,唯唯应是。送走李大夫,她活动了一下脖颈恢复正常视线高度,当发现居永安就那么淡定地坐在桌边饮茶,不由地又吓了一跳。

居永安皱起眉,“我很可怕?叫你吓得脖子都差些拧断?”

花豆抚着胸口,想了想,“也不是可怕……只是,好像你总是把什么都看得太清楚,在你面前总有被你算计通透的感觉,所以我太不喜欢靠近你。”

居永安的目光闪了闪,“不能……靠近?”

这次的账目是实在的军需了,花豆一点也马虎不起,错一位便是杀头大事。古代记账方式又相当之繁琐,她想铺开纸捏根碳条笔算,却怕叫居永安看见不好解释知识来路。如此耗着,她一个人怕要算上七八日开外。

她一边加紧地算着,一边留心粮草和铜铁的具体需求数量,暗自在心里同秦氏账目比对一番,发觉秦氏如此大的粮草商家也只是刚好能全数供给这些基本屯粮,可若计算上战争中因撤离或伏击损失的,就算目前的秦氏也无法拿出来。

她如此想着,又面对如山的资产与负债,愈发觉得居永安所说的要寻精英账师协同计算军需实在势在必行,如今还不是热战年月账目便已多成这样,很难想象从前战火纷飞之时居永安是怎么运作下来的。

思及这里,花豆不禁偷偷扭头去看里间的人影,哪知道居永安原本就盯着她怕她弄虚作假,此时便正好对上了视线,她惊得猛扭转回来,脖颈“嗑啦”一声。

“嗷……”花豆捂住脖子低呼。

沈诺淡淡皱起眉头,“她能有什么破事。”

陶良操道:“恶少因早间之事不爽,我不在,必定寻颜女说长道短,颜女恐要恼了。”

沈诺幽幽笑开,“喔……好罢。”

——原来,只是因她会恼,便可舍我独自伤怀。

沈诺看着陶良操绯色的背影消失于车马人流间,渐渐地,勾起一个心酸的笑。

花豆低头看了看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吃惊地捂住了嘴,“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账,万一错一个怎么办?”

居永安淡淡笑了笑,语气是笃定绝对的:“我不会错。”

“怎么可——”

花豆猛地顿住话头,想起那天月夜里独酌的居永安说出的过往,那便解释了为何记错对他来说是不会发生的事情。一时她心头像是被人猛戳了一下,嘴上生生改过话头:“怎么可以这样!你也……太能干了吧!”

居永安笑了一声,“什么?”

陶良操坐在他对面,“居永安究竟是何人?”

沈诺笑睨他一眼,如花眉眼间是狡黠,“我答应不将秦无端是谁说出去,你也莫要问我居永安是何人。非是我不愿告知你,实在是说不得。”

陶良操叹了口气,“虽说是演戏,今日他那般说你,你应也动了真怒。”

沈诺依旧笑,“真怒却好了,我最是个不会生气的人,没演好,叫钟碧落看出什么来才坏了。”

陶良操抬手拿壶往他空杯中斟酒,无奈地笑爬上眉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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