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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二两廿六贯?争先恐后(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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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豆冷冷地笑了笑,“如今,你还是想说你不会放手么?”

窗外的日头慢慢被一块巨大的云彩遮掩,前堂的光线一下暗了,显得居永安的神情更加没有情感,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口气:“是。”

花豆的冷笑凝在嘴角,难以相信地看向他。

而居永安只是将目光与她对视,一早藏起了任何的不甘和痛苦,她能看见的只是平静:“我不会放手,因为事情总有一天会清楚,我总有一天可以证明……你,迟早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花豆听了,慢慢收回目光,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或许现在不能告诉她,他想。

若是她知道这个空有其表的头衔下隐藏的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她对他的恨意便会消失了。恨意消失了固然好,可是她呢?……失去了这个长久以来的信念支柱,她的心里会突然空旷下来,那她再回头看那像地狱一样的五年时又是什么感觉?

她会突然发现,她竟然恨错了人。不仅是恨错了人,还被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玩弄于股掌,这又是怎样的打击?

她会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她会觉得本来不用做到这个程度,本来不用怀着报复的心带着身边的人冒天大的危险,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做的傻到了极致……会追溯,悔恨,不能恨别人,就只能恨自己……

居永安想到这里,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目光却深深看向了眼前红了眼眶鼻尖的花豆,她因激动的心情而大口呼吸着,极力抑制着眼中的泪水。他突然有点不敢想象,要是知道了五年前她参加的那次商科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会不会一想到那个将所有希望放诸其上的曾经,就会整个人都崩塌掉?

——土伦族长听罢一席言论,本还怒气冲天的神容突然一松,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秦无端!好你个秦无端!小小女子竟有如此胆识,我乌日木欣赏你!”

“……也许是可怜我一介女流还要拼命挖地找铜铁,乌日木就答应了很少的条件,但是这些条件已经让我比其他渠道的供货强了许多。”花豆慢慢结束了一趟记忆之旅,从椅子上直起一点背脊。她勾起的笑容有着三分不甘,三分不解,三分哀痛,和一分茫然,“……我用了我人生中本应该最灿烂的年岁,经历了最为黑暗的故事,你知道为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因为带着怒气,竟还有些尖锐:“这些都是为了让我像现在这样坐在你面前!告诉你!你抢走了我多少!多少!多少的安稳和幸福!”

这样的话语失了她讲述回忆时的平稳,像是终于脱开轨迹的马车,在荒芜的山路山疾奔猛闯,带着汹涌的力量,一举撞入居永安的灵魂深处,让他几乎要向后退去。

“乌日木,到头来你还是一样要见到我秦无端的。”

居永安直觉一丝凉气在胸腔间游走不开。他轻易就可以想见那个一触即发血溅五步的场景,却无法想见,眼前这个女子,是怎样从容地安坐在三百柄大刀之间,再不变声色地说出那样一句嚣张的话的。

她不只是那个在岁中山抱病蜷缩的女子。

他早就应该想到,完完整整的她,其实是这样的——这样决策果断,这样从容应对,这样风雨如晦时尚可安如泰山的,为了今日一步可以拼上身家性命、谋千日而动一步的——秦,无,端。

这才是他阴差阳错找到的千里挑一,果真是一个,便赛过世间太多英雄。

居永安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兽头扶手,语气好像有点急:“你那里今日有没有刘昱全的消息?”

“今日?”玉沥没想到居永安的思路一下子跳到这么远,好一会儿才赶上,“今日到没有,前日听说他从泾川出发了,因为祁中小洪水阻断了刘老板的漕运道子,现在损失了不少银钱,大概是不想负担那修缮费用了,现在正赶往永宁拍卖那部分漕运道路筹款——”

“……后来我又将梅相玉三次拍卖所得银两尽数投入铜铁,发展与外围诸国的贸易关系,很是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毕竟真的要在古——在这个环境下运用我的一些认知,实践起来也有太大不同,我们要很小心才可以不碰壁,但有些时候……”花豆从手中的杯盏里移开视线,像是望着更远的地方,“有些时候碰壁也是一条捷径。我为了赶在今日之前先于你收归铜铁最大权限,早在年初就开始准备,无奈准备做得再充分,也没想到土伦族的族长不接见我。”

居永安眼神中有什么隐约划过了,是不愿意相信的,也是不得不信的色彩,“所以……年初的国宴你未曾入席,并非是为了土伦族的粮草,而是为了土伦族徐玉山下的矿藏?”

“不错。”花豆笑了笑,“那次国宴我当然是想参加的,可惜已抵住了该朝觐的日期,那族长也毫不松口,我只好做了权衡……总归天底下我看得起为对手的商人就只有你一个,此时不见,迟早要见到的,急不来一时。然后我就想了个野蛮的办法,终于见到了族长。”

居永安眉梢微微扬起,“什么办法?”

花豆把玩着膝盖上的白脸鬼面具,和面具上的笑脸相视一如故友,“那天夜里族长在石堡议事,忽然听人传禀有人闯入族长夫人帐子,带着武器。族长大惊失色,带着三百多个侍卫冲来救场,掀开帐帘子一看——一个白脸鬼正坐在族长夫人近旁,一柄没有出鞘的小刀就在它手上。”

她缓缓抬起手中的面具,覆在自己的脸上,系好银带,然后居永安听见那面具下传来嘶哑而苍老的声音:

“好,居永安,我们就来看看,究竟是谁先明白。”

说罢,她稳稳地站起身,就像来时那般端着极有风度的步子,走出了居府大门。

居永安的目光一直跟随她出了门,直至那道墨绿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他依然将目光停留在她消失的地方,思考着什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很紧急的事情,唤道:“玉沥!玉沥!”

玉沥连忙从后间掀帘走出来,因为听了方才所有的讲述而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再者,如今她的烦心事已经足够多,知道了那件事背后的漩涡,对她有害无益,不如一个字都不要说出来,这才是对大家都好的。

那么自然地,就又想起了沈诺带着略微忧伤的表情,笑着说出的那句话:

“……伤害最小的法子就是憋着嘛。你有多痛苦,分毫都不让他知道,他就不会痛苦,而你也装作不痛苦,看起来就没有人痛苦……看,是不是简单得紧?”

他突然想要放声大笑,笑这令人发指的命运,可这份嘲讽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声冷漠的叹息。

她五年来经历的苦难,都是,因为他。

他很想站起来告诉他五年前他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想告诉她做皇商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想告诉她他当时没有别的选择,想告诉她这五年来他一样没有一刻好过——但他就在话溢出嘴边的那一刻,紧紧地抿住唇角。

——因为无论如何,有些事不是随口说说就能让人信服。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以如今的她而言,是决计无法想象到的。她不会知道他在一个两手皆利刃的选择里做了怎样的让步,忍受了怎样的可笑可怒,她也不会知道,她这样耿耿于怀的这个位置,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样的苦恼。

从前所打算的将一切和盘托出,找出花豆恨他怕他的理由再解释清楚,现在全都不成立了。如果说他从前所想到的花豆对他的恨意是一座冰山,那么,现在他能感受到,那恨意其实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冰原大陆,根本,就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

“族长夫人为何会被你胁迫?”居永安淡淡地问。

花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好笑似的,“我记得当时是……”

——土伦族族长几乎有点气急攻心,厉声责骂夫人的侍女:“一群废物!连一个小女子都拿不下!”

——夫人尚惊魂未定,指着兀自笑得开心的那个少女大声说:“是她!……是她说祁国已经派兵暗中包围土伦族了!还,还让我不信就叫人去石堡看,说你一定死了!”

所以自然无人敢妄动擒拿她。当下人跌跌撞撞跑到石堡去却看见一片太平景象时,说出口的当然会是夫人被人挟持了,无意之中,便成了一个传信的工具,引族长去会见白脸鬼。

“土伦族那族长我送了三年礼都没有收过一次,你……竟敢威胁于他。”居永安听到这里,终于从方才略有压抑的故事中稍稍脱身,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花豆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似的,说出的话却像是染着一层青霜:“现在想起来,当时确实应该怕的。族长近侍的那柄刀,当时就比在我这里,”她用面具的脸缘比划着自己的左颈动脉,“差一点就一刀划下来。好在我及时把那柄空刃的假刀扔出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个没有刀刃的柄,和精致的刀鞘。

——竟然有人敢不带任何武器潜入土伦族,还胁迫族长夫人。

——而那白脸鬼只是用手中的云母柄折扇慢慢隔开横在脖子上的大刀,然后抬手缓缓揭下脸上笑容诡谲的面具,一张少女温和而睿智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带着略有些得意的口吻对土伦族族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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