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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二合一)(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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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元诩连连摆手:“臣怎么消受的起。”

如意公主笑道:“你这老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来虚的。”

卢元诩也跟着笑了,将药接过仰头饮尽。

兰茵让毓成去屏风后等着,无论他们说什么,他听见了什么都不许出来。

她脱下披风,向两位见礼。

将京兆尹送走后,兰茵从屏风后出来。

毓成手中的珠儿揽进怀里,因他戴着银箍束袖,动作极为敏捷。珠儿眨巴着茶色眼珠灵灵精精地看向母亲,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毓成看了看窗外京兆尹的背影,道:“这样的事就算查出来也是萧毓希不检点,想要就此把襄王拉下水,恐怕没那么容易。”

兰茵道:“成与不成,当然不能全指着这个,等下午我带你去一趟卢府,侍中大人约了如意公主在那里相见。”

毓成将怀中珠儿乱动的胖手指捏住,歪头问:“为何要见如意公主?”

淑音把这两个字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试探着说:“要不再给女郎取个小名……”

兰茵想起生她之前看满树花苞结枝,如珠绚烂,给她起了个小名叫珠儿。

以后家中人都极有默契地叫女郎珠儿,绝不喊祁福二字。

兰茵出了月子没多久便是五月,归云田庄去京兆府报案,说是走失了一个侍女。京兆尹亲自上门询问,正巧毓成在祁府逗弄自己的外甥女,隔着帘帐,将珠儿高高抱起,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咯咯直笑。

京兆尹回了会儿话,毓成道:“这事本王知道,黄集贤来报过,说是走丢了一个侍女。那侍女原不规矩,当值时总往外跑,黄总管发现了骂她几句,没成想她倒是个脾气大的,接着收拾细软跑了。”

年关过去尚书台便颁旨,天家病重,民间禁绝宴乐,暂停婚嫁。

祁昭自甘州来信,嘱咐兰茵安心在府中待产,时局纷乱,勿要多涉。兰茵与他心有灵犀,知他也算到康帝将在这一年寿终正寝。

前世这一年,靖王拥兵,试图强捧自己的儿子登位,但大内却传出遗诏,册封萧毓桐为天家继子,继承大统。

她不知现在是不是圣意已定,只知既然重活一世,总不能再像过去那般坐以待毙。

到三月,她起身开轩窗,见外面的桃花树结了苞,枝桠婆娑向天,形色曼妙清丽。等要转身回来,腹部一阵刺痛,倒回了藤椅上,淑音闻音前来,数了数日子,叫道:“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襄王火速起兵包围了皇城,与祁长陵手里的北衙六军对峙。

兰茵得到消息时并无太多震惊,因为这一切与前世一般无二。不同的是,毓成的身世托付给了如意公主,毓成这些年在她和祁昭的经营下有了些好名声在朝堂之中,而祁昭亦揽大军在外,朝中有许多重臣也心向毓成。

虽然不敢说胜算十成,但比之前世一成都没有确实好了许多。

兰茵以为朝中局势一触即发,暂且不会有人记起毓成,但不曾想还有人上门。来的是皇后身边的内官陈北溪。

他带着暗卫,在一触即发的时局下仍旧沉着。

没过几天,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归云田庄走失的那个婢女找到了,是在襄王世子的别苑,京兆府接到报案赶到时两人正在翻云覆雨……

京兆府不敢隐瞒,如实上报康帝,康帝大怒,将萧毓希和襄王萧从珏叫到御前大骂了一顿。

祁长陵作为御史台大夫,借机参奏襄王家风不正,教子无方,以至世子行为不检,枉顾为臣本分,不忠不义。

本是个普通的世风案子,再加上靖王与襄王两党素来有隙,相互诋毁都是寻常,也没人当回事。

真正将此事闹大是因为溧阳公主入宫,为自己的女儿请求和离。

毓成堪堪站稳,静默了一阵儿,抬腿往外走。

两人上了马车,他歪头看着兰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已记不得父王和母亲的样子了……”

兰茵低头寥落地笑了笑:“没关系,他们总是不会离开我们的。有时候我在梦中遇见,虽然看不清面容,可是知道就是他们。人生百年,相貌总是在变,总是不重要的。”

毓成一愣,跟着兰茵浅淡地笑了,他双眸迷蒙,似是铺了一层泪,却强忍着不落下来。

“可我记得姐姐,那时你领着我的手去给父母摆祭,又领着我回来,我虽然没了父母,可还有姐姐,所以一点也不害怕。”毓成长呼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我怕,我怕会失去姐姐,会连累姐姐,会……”

“没有非分之想?”如意公主勾了勾满是褶皱的唇角,手指弯曲摸索着上面的玉扳指,道:“你选在这时候把毓成的身世说出来,你明知道陛下已时日无多,靖王和襄王争的头破血流,你却独辟蹊径来找我,这等心机还说自己没有非分之想?”

香炉里的烟直袅而上,淡的像薄纱,风一吹就散做飞絮。这些絮烟飘转过来,拢在两人中间,将面容衬得高深莫测。

兰茵轻声道:“只求保命,可若受制于人,谈何保命?”上一世萧毓桐当上了皇帝,她犹记得他对毓成所下的毒手,将他的封地贬到苦寒之所,逼他离京,种种无外乎是新君对有威胁宗亲的打压。

上天既给了她重生的时机,就不能枉费了这一番安排,她得为毓成,乃至祁昭改变这一切轨迹。

如意公主笑了,舒然道:“你是个好姐姐,这些年安王府孤寡,可是名声清正,丝毫无损。毓成又成才,品行俱佳,比多少父母健在的皇亲都出类拔萃。可见你是在他身上费了心思的。”

“长命锁是当年宸妃得宠时如意公主送的,说是将来生了孩子可保他长寿无疆。这方玉印,是天家的司印,也是他赐给宸妃,她直到入了冷宫还随身带着。而这封血书更是她当年刺破了手指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记录了当年事情的始末……”

如意公主将血书抬起来看,已老眼昏花,不时要眯起眼睛才能看的清楚。

越往下看她的面色越凝重,转头看向兰茵,视线锋利:“毓成是宸妃所生?他是当今陛下之子?”

屏风后一阵钝响,像是有人撞到了屏风铁菱架子上。

兰茵偏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默默地将视线收回来。

溧阳微诧,端正平视兰茵,似是不相信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兰茵将手抚在暖炉上,道:“当初与襄王府联姻实属无奈,本以为襄王世子成家之后会有所改进,可依旧是这样一副模样。连月妹妹这一辈子难不成都要托付在这样的人手里吗?”

溧阳喟叹道:“不然呢?还能和离吗……”她突然滞住,低头沉思,口中喃喃自语:“和离……为什么不呢?”她垂眸思索了一阵,又顾虑道:“大周虽有和离的成例,但到底由女子提出的少,再说萧毓希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虽说这事气人,但说出去因为这个就要和离,恐怕世人会多非议连月刻薄善妒。”

窗外虽然疾风狂骤,但穿过廊厅透破茜纱窗吹进来,已化作细蕊和风,轻轻掀起衣角。

兰茵将许多念头略作心里一转,道:“若是姑姑信得过我……”

如意公主收敛了笑意,默不作声地打量兰茵。天家病重,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她作为安王的姐姐要见如意公主,自然需得对她警惕些。

“听说你生了女儿,怎么也不在家里将养着,尽往外面跑什么?”

兰茵察觉出言语里的疏离不满,不以为意,只道:“因有些事需得老姑奶奶做主。”

如意公主道:“我能替你做什么主?”

卢元诩挣扎着起身,打开箧柜上的锁,从中取了一个深蓝的绸子包袱皮。拆解开,里面是一对金丝游龙的长命锁,还有一方玉印,和一张陈旧的纸笺,纸笺上血渍淋漓,一笔一划皆是鲜血写成。

自然是要向她说明毓成的身世……兰茵望着弟弟清隽秀雅的侧面,他已长大成人,身量颀长,风姿出众,站在身边时需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他,或许已到了该揭破真相的时候。

去卢府的路上一直无言,等到下马车时毓成才笑了笑:“总觉得姐姐有事情瞒着我,让我很是不安。”

兰茵将蜷在脚边的软毛披风掸开,道:“姐姐总不会害你。”

进去时如意公主已在卢元诩的病榻前坐着,她的头发全白,仍油光水亮地梳成发髻,亲手端了药羹给卢元诩。

京兆尹道:“她是奴籍,官府不敢给发路引,必出不了城,定是在哪里躲着呢。”

毓成想了想,道:“出事之后本王问过,她的家人都在蜀中,长安中无可投奔的人。”

“那就怪了,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跑去哪儿?”

毓成笑道:“这是你们京兆府的案子了。”他顿了顿,说:“你们可派人去归云田庄询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近来跟哪些人来往密切。”

京兆尹连躬身揖礼:“下官早有此意,只怕冲撞了王府,安王殿下如此体恤,再好不过。”

兰茵吓了一跳,手浸在冷汗里微微发抖,淑音机灵,忙出去叫产婆,请郎中在外面候着。

生了整整一夜,兰茵把嗓子都喊哑了,总算生下来,是个女儿。

七斤六两,小腿很有劲,隔着棉被踢了乳母好几脚。

兰茵忙让人书信送去甘州,并请祁昭在回信中替自己女儿取个名字。

十日后甘州回信,祁昭那遒劲的笔触在信纸中央写了个大大的‘福’字。兰茵囧,祁福……

“陛下宣召,奴才护送安王殿下进宫。”

毓成想要跟他走,被兰茵伸胳膊拦住,她问:“大内官可有圣旨?”

陈北溪端着拂尘岿然不动:“陛下口谕。”

她上表陈情,声泪俱下,道吴家乃是世儒大家,素行礼乐,秉持忠义,实在容不得这枉顾君恩,德行恶劣的女婿,请求陛下准许连月和毓希和离。

康帝尚在病中,经不住妹妹的苦苦哀求,准了。

祁长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大肆宣扬襄王世子的丑事,以至御史纷纷上书,请求陛下慎重考虑毓桐入嗣一事。

兰茵乐得看戏,与毓成关起门来度日,日日听着外面的消息传递,直到有一天派出去的人慌张地回来。

烈烈夏日如火炙烤,午后的长安街巷静谧至极,知了鸣叫,透出些慵懒的气息。章云行台上的士兵如常打着哈欠巡视,一晃眼,见城门处磷光涌动,他以为自己花了眼,定睛细看,见黑光流朔的铠甲席天慕地而来,足足有数万人。

兰茵抓住他的手,恍然发觉他的手掌宽大、厚实,根节分明,再不是记忆中那软濡绵绵的小孩了。

她朝窗外掠了一眼,人烟川流,往来不息,不禁道:“坚强一点,勇敢一点,我们挺过这一段,总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毓成点头,神情乖顺温和,一如从前那个躲在姐姐怀里撒娇的小孩儿。他反握住兰茵的手,殷切道:“姐姐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兰茵自然地点头:“当然不会,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

自这一天,毓成搬到了祁府来住,安王府的一应护卫扈从也都到了祁府。兰茵捉摸着要不要把京中实况写信告知祁昭,可思忖过后又觉得着实没有必要,他亦有前世记忆,应该清楚这个时间节点会发生什么,且这个时候留下只言片语都是把柄,更何况书信呢。

兰茵一凛,丝毫无喜反倒生出忧虑,惶恐道:“兰茵对毓成的用心,是因为受父王临终所托。大周原先是有嫡出的太子,毓成是庶子,名不正言不顺,安王府上下都不敢多做肖想。只求……他能安稳长大,继承王府爵位,才对得起君恩。”

室内安静下来,如意公主凝着她许久无言。

更漏里的流沙簌簌陷落,她似叹了口气,言语缓和了许多:“你带着毓成回去,这些日子不要出门,照看好他,剩下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害怕。”

兰茵暗自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向如意公主鞠礼,又看向卢元诩,他朝兰茵点了点头,方才让兰茵离去。

她与毓成走下石阶,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蒙蒙的。毓成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兰茵抬手扶住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如意公主脸上满是狐疑,视线如刃地划过兰茵的脸。卢元诩急得直咳嗽:“您信不过兰茵,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当年安王营救宸妃出宫再到她产子,我是一直看着的,当年安王妃小产,后来拿毓成李代桃僵,为的就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将来有一天可以认祖归宗。”

如意公主的疑虑稍减,可还是看着他们,缄默不语。

兰茵道:“老姑奶奶可听说兆康二十四年祁长陵向安王府发难,罗列了种种证据说明毓成不是亡母所生。那些证据都是真,只是当时时机未到,不敢言明。姬氏是当年母亲身边的侍女,她对此事一清二楚,当年便是卢伯伯替我联络姬家,与他们商量好了口供才在御前躲过一劫。我当年为了报答他们的回护之恩,收留了他们家的幼女姬羽墨在田庄。这几日田庄来报,她似是与人私通,擅自跑了。田庄的人不知根底,竟报了官。如今京兆府正四处捉拿姬羽墨,兰茵担心,万一被抓到了,她会说些不该说的话……”

如意公主看了看卢元诩,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兰茵察言观色,将声音放温软了,继续道:“本来这样的事不敢劳烦姑奶奶,可您也知道,思澜去了甘州,千里之遥顾不上我们。他与公爹又在御前翻了脸,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求到了姑奶奶的门下。我与毓成没有非分之想,只求能保住性命,不当了人家的垫脚石。”

冬至已过,却仍未下过雪,也许有所预示年景多舛。将溧阳送出去后,淑音扶着她回来,到藤椅上坐下,她像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郡主何必管这闲事,当年就因为出了那档子事,吴贵女没能嫁给姑爷,公主就连同您也疏远了。这又干了您什么事?无非是眼红眼热您比她女儿嫁的好,当真是……”

兰茵抬头瞥了她一眼,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如果是现在的兰茵,她当然不会管这么多。可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记得吴连月该有一个多么圆满的姻缘,与顾瑀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羡煞旁人。她无心往自己身上揽什么,可说到底吴连月是受了她和祁昭的牵累,才会有此一祸。

她见淑音恹恹的,很是不忿的样子,含笑捂住她的手:“我们做事只求自己心安,对不对?”

淑音秀致的眉目舒敛,懵懂痴愣地看着兰茵,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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